的聲音,在第一次和童撤翻臉的時候……殷凌隱隱想起了那個夏天的傍晚,也是這樣的悶熱中帶著絲涼意,也有這樣美麗的昏黃天空,蕭珞為了自己吼了他愛戀過十幾年的蘇櫻……
一陣劇痛刺進腦海,殷凌痛得忍不住咬破了自己的唇。鐵鏽的味道喚回了理性,她反射性地去摸自己的肚子,卻驚恐地看到漸漸染紅的裙襬:不,不會的,她的孩子……孩子!
“蕭……”殷凌恐懼地四下張望,想要求救,卻發現周遭是一片難以形容的狼籍,而她急切想找的那個人正抱著美麗的新娘倒在了血泊中……
他和她倒在婚禮的舞臺上,而自己,卻跌躺在階梯旁的碎石路上。
這似乎應該荒誕至極的場面,讓殷凌不知道怎麼反應,而下一刻,她就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中,無法繼續深想任何……
直到很多年以後,殷凌也不知道在自己沉入黑幕中的時候,是不是有一種解脫的痛快……或許,她也已經不願再去想。
殷凌只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蒼白得近乎悽慘的雪色,耳朵邊滴滴答答都是儀器的聲音。
“殷殷……”有些激動的低喚,讓殷凌輕輕地側過了腦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藏不住擔憂的美麗瞳眸。
原來,一直陪著她的人不是蕭珞也不是蕭媽媽和蕭父,而是哭紅了眼變得好憔悴的童撤,以及始終扶著她肩膀的傅奕。
諷刺至極。
見到空曠的病房中只得他們兩人時,殷凌居然一下子就笑了,乾澀的唇帶上了她僅有的氣力,拉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然後,是一種無比清醒的撕裂的痛楚,以及童撤手忙腳亂的擦拭,溼潤的棉花潤澤著沾了血的唇。殷凌聽見自己鎮定無比的聲音,空洞洞的,彷彿一種鬼魅的詛咒:“孩子沒了,對麼?”
空氣在一瞬間,凝滯。
混合著悲傷的沉默,浸溺了整個空間。
滴答——,滴答——,滴答——答……
輸液瓶中那緩慢得彷彿可以停止生命的淺吟,好像滴進了喉,哽著呼吸無聲起,隨著童撤幾近艱難的那一句:“對……”,崩塌了整個世界。
漫天看不清的陰影飛來飛去,帶著過去無數的畫面:她抱著小腹微笑著等待蕭珞歸來的傍晚;她和蕭珞坐在湖畔爭論孩子的名字被路人取笑的場景;她驕傲地對電話那頭的宮煜說自己會成為一個比媽媽和乾媽更好的母親的甜蜜……
所有的一切同時衝上了腦海,在她的眼前不斷的的旋轉,旋轉,旋轉,又旋轉……
殷凌無聲地痴望天頂熟悉的蒼白,其實比起他們的甜蜜小窩,它似乎也不是不是那麼白,只是帶著……無法形容的寂寥。那一朵一朵的歲月黃痕,掀起小小的圈圈漣漪,點點都如刀刃般,狠狠地捅進心房。
孩子沒了……其實早在殷凌睜開眼的第一刻,她就知道了。
不用問為什麼,那種空蕩蕩的惶恐感覺,她根本就沒有第二個猜測。她以為自己可以像過去每一次那樣,堅強得撐下來。
這是她已經猜到的結局,童撤的回答完全沒有意外,一點點都沒有。
她的身體不知道睡了多久,僵硬得連握拳都不能。殷凌只能繼續望著天花板,感受著一些冰冷的液體,紛紛從眼角逃竄出去。如同她有過的那個孩子,絲毫不留戀地舍她而去。
“殷殷,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哭……”童撤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眼淚掉得比她還急,“難過的話,你大聲哭出來就好了,我會陪著你的,真的!”
“哦?原來我哭了麼?”殷凌傻傻地回答,她想自己的嘴角是上翹著的。而那每個帶著點熟悉感的沙啞聲音落到耳畔,居然都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人。
這在後來看來如此戲劇性的一幕幕,當時卻被她演繹得那樣精彩絕倫,連應該不存在於現實的痛苦,都被她品嚐得淋漓盡致。
麻木的神經中樞抹去了她的絕望,殷凌只記得那天的自己,帶著眼淚和笑容,那樣輕聲又那樣清楚地對童撤說:“童童,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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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40、一刀兩斷 。。。
那個時候,殷凌是真的恨透了蕭珞。
她恨死這個給了她幸福的希望,又殘忍地抹殺了她最珍貴的男人。
他躺在病床上的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