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由大喇嘛收皇帝為弟子,封他為曼殊師利太皇帝。大喇嘛又陪著皇帝去遊殿,殿中供著歡喜佛,一個個都塑得活潑玲瓏, 奇形怪狀,妖態百出。裡面又有鬼神殿,中間供著丈二長的惡魔,塑著人的身體,狗的臉面,頭上長兩條角,抱著一個美貌女神,做狎媟的樣子;惡魔腳下踏著許多裸體的女人。雍正皇帝看了,心下十分快樂,便把這座宮殿稱雍和宮,是說雍正皇帝皈依喇嘛教的意思。同時,京城內外敕建的喇嘛寺觸目皆是;那班喇嘛便橫行不法,一個個都做起官來。這時京城裡有一句童謠,稱做“在京和尚出京官 ”。皇帝的意思也是藉此報答大喇嘛從前擁立的大功。
但是,那時有擁戴大功的,除大喇嘛的國舅隆科多以外,還有鄂爾泰和張廷玉兩人。皇帝便下旨,著海望為鄂爾泰在大市街北建宅,宅中應有陳設,都由官家賞賜。據說這一座賜第整整花了四百萬銀子。又封鄂爾泰為文端公。便是那張廷玉,也封他文和公,拜為首相,軍國大事,凡有張廷玉說的話,皇上無有不依;從他死後,又拿他的神主配享太廟,這個恩寵也算到了極點。當時除鄂爾泰、張廷玉兩人以外,還有一個年羹堯,也是皇帝極敬重的。到第二年上,年羹堯和嶽鍾琪平完青海西藏,皇上下旨:封年羹堯一等公,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也封一等公,又加太傅銜;嶽鍾琪封三等公。又授年羹堯為陝甘總督,先行班師,再去到任。那年羹堯得了聖旨,一路上耀武揚威,衝州撞縣地班師回京,沿路的州縣官在他馬前馬後迎來送去,在年大將軍眼下,只是和腳底下的泥一般。便是那各省的官員,文自巡撫以下,武自將軍以下,誰不見他害怕?倘然有一言半語得罪了大將軍,只叫大將軍瞪一瞪白眼,便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他們怕雖怕他,心中卻個個含恨,一有機會,便要報仇。年羹堯手下有一個心腹中軍官,姓陸名虎臣,他見大將軍作威作福,難免招怨惹禍,便在無人的時候,去見年大將軍,勸大將軍諸事斂跡,免招物議。這時年羹堯三杯酒在肚裡, 聽了陸虎臣的話,不覺惱羞成怒,頓時拍案大罵說:“俺如今替皇上打下江山,便是天子見了俺也要畏懼三分,你是什麼東西!膽改誹謗俺家。”喝一聲:“斬 !”便有帳下的刀斧手上前來綁住,推出轅門去。也是陸虎臣的命不該絕,那刀斧手正要行刑,恰巧遇到嶽鍾琪進帳來,陸虎臣忙喊:“嶽將軍救我!”嶽鍾琪問明白了來由,一面忙止住刀斧手,一面急急進帳去替他討情。平日,年大將軍的軍令沒有人敢攔阻的,只有這嶽鍾琪,是年大將軍平日所敬重的人,才算看在嶽將軍面上饒他一死。這時軍隊前鋒已到了盧溝橋,便罰陸虎臣在橋下做一個更夫。 年、嶽兩將軍帶領大隊人馬直向京城奔來。訊息報到宮裡,雍正皇帝下旨,命年大將軍兵馬暫駐紮城外,皇上要出城來親自勞軍。這時正是六月大熱天,雍正皇帝擺動鑾駕,迎出城來,一路在毒日頭下走著,皇帝雖坐在鑾輿裡,卻熱得一把一把汗淌個不住。一出城門,皇帝又棄轎乘馬,在馬上頭頂著太陽光,越發熱得厲害,看著左右侍衛,卻個個熱得汗流浹背,又不敢揮扇。好不容易走到前面大樹林子裡,林子下面張著黃緞子行帳,中央設著皇帝的寶座,雍正皇帝下馬來就坐,太監們上來,打扇的打扇,遞手巾的遞手巾,獻涼茶的獻涼茶。一會兒聽得遠遠的軍號響,知道年大將軍到了。皇帝踱出帳去,騎在馬背上候著。只見前面旌旗對對,刀戟森森,在日光下一隊一隊地走前,靜悄悄的鴉雀無聲;那兵士們臉上的汗珠,和雨一般淌著,卻沒有人敢拿手抹一抹的。一隊隊前鋒隊走到皇帝跟前,行過軍禮,向左右分開。中間又現出一面大纛旗來,上面繡著一個大“年”字,只見年大將軍頂盔貫甲,立馬在門旗下;這邊皇帝兩旁,文自尚書侍郎以下,武自九門提督以下,都按品級穿著蟒袍箭衣,列隊相迎,卻個個熱得汗透重衣。年大將軍 和嶽將軍一見了皇上的御駕,忙滾鞍下馬,匍匐在地,行過大禮。接著那總兵、提鎮、協鎮、都統等一班武官,一個個上來朝見,皇帝吩咐賜,年大將軍跟著皇上走進行帳去,一同坐席,那班王公大學士貝勒貝子在左右陪宴。九門提督兵部尚兵和一班在京的武官,陪著嶽鍾琪及一班出征的官員在帳外坐席。一時觥籌交錯,君臣同樂。
皇帝在席間談起了處死胤禩、胤禟的事體,年羹堯聽了,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嘴裡雖不說,心中卻想到:好一個陰險得很的皇帝!我以後卻要留心一二。接著皇帝又問起:“那班出征的英雄好漢,卻如何了?”年大將軍回奏:“臣奉了皇上的密旨,到青海西藏,擄得敵將的妻女,選那美貌的,都賞給他們做了妻子;便是那羅卜的母妹,臣也作主賞了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