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以示慰問。
蘇三之所以選擇元申堂,是看中了它的百年字號。不過,單憑信譽二字,似乎欠缺可靠性,藥材是要入口的東西,斷不能掉以輕心。
店東家聽聞豪客登門,總算是忙慌慌的現了身,蘇三正等著這一茬,便好整以暇的拂了拂袍面,在一把就地安置的椅子上端坐下來,氣定神閒的告知店東,說這些藥材是送給季府季老爺的,還望慎重對待。
英租界這塊地域上的生意人誰不認識季雲卿?元申堂的店東神色一震,趕緊拆開包裝逐一檢查,突地臉色一變,惶惶招來夥計一通漫罵,臨了,臉上堆起媚笑,另外呈上了一對白山野參。
蘇三頭一次使用“�錈��保�芯躉共煥擔�潭�謖�丈���飧鱟曰儺龐�囊┥探萄盜艘煌ǎ�中Х擄拙盤牡淖鞣紓�咂甙稅說娜萌思腋�蛄爍穌邸�
末了,帶著一股整頓了歪風的好心情,差二位兄弟抱起大盒小盒的藥材離開了元申堂。
待白門的美產車行駛到威海衛路時,已比教會醫院的車晚到了大半個小時,轎車剛一抵達目的地,蘇三便有些心急的徑直下了車。
整個季宅好像一個孤城,周遭繚繞著一股因寂靜帶來的蕭瑟。奇怪的是,這樣一座“死城”,卻令人感到充滿了爆破性。似乎只需要一點火星,就能將整個宅邸點燃。
空氣中密佈著巨大的張力,令走向大門的小女人突生疑慮。
——如此氛圍,除了她那位橫衝直闖的丈夫之外,還有誰能營造得這麼到位?難道說,他已經先一步得到訊息,率先到來了?
倘若真是如此,豈不是怪哉探望抱恙的尊長,何須抬出敵我對峙的氣勢?
蘇三來到大門跟前,手扶銅環、滿懷質疑,稍事鎮定了心神,終究叩響了大門。
呈長的死寂之後,尤聽步履疊起,大門洞開的一剎那,門內門外一片譁然。
白九棠突現於眼前,渾身上下繚著一股死氣。蘇三沒想到他果真在此,不由得萬分驚異。
白九棠目不轉睛的怔視著來人,眉心糾結成團,表情鬱結不堪,一開口,便是陰沉沉的腔調,猶似一曲輓歌,黯然惆悵。
“教會醫院的人說你不久之後就會到來,你可知道這三炷香的功夫我過得有難熬麼”
蘇三聽不懂他話裡的玄機,卻是看到迎接世界末日的表情,不禁滿懷痛惜的上前一步,兩手一抬扶上了他的胳膊:“你怎麼在這裡?出什麼事了嗎?”
那邊廂默然了片刻,忽而拉了她入懷,兩臂緊纏用足了勁頭,彷彿要把她勒死在懷裡才滿意,而那語調,卻是悽迷的。“我若讓你現在回家去,你會答應麼?”
這擁抱令蘇三感到窒息,這話語讓她感到缺氧,白九棠到底遭遇了何事?一副大勢已去的樣子?
她竭力揚高下顎,以躲避那一副堅實的胸膛對臉部的無情壓迫,腦子裡不停的進行著資訊整合,卻是徒勞無功,毫無收穫。
下一個瞬間,白九棠鬆開兩臂,態度急轉直下,冷淡而木訥的說道:“你還是先回家吧我要處理幾件重要的事,你不方便在場。”
“什麼重要的事?”蘇三美目靈動,側目端詳:“別是季師叔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吧?可那也不至於讓你如臨大敵啊?難道他的仇家打算趁此機會落井下石?”
白九棠愣了一愣,挫敗的垂下了眼簾,幾乎算是央求的說道:“不是你想到哪兒去了他好著呢我說的不是這回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稍後再解釋,好麼?”
蘇三一瞬不眨的看著他,莞爾,竟頷首應道:“好。”
說罷,伸出手兒整了整他的衣襟,撅著小嘴說道:“起初我還道是季師叔身子抱恙,不過現在看來,恐怕不會這麼簡單。你不願細說則罷,好好斟酌著辦事,別把關係鬧僵了。”
說著,喚了鬼譜和寧祥上前,指著他們懷裡的藥材,說:“這兒有些藥材,都是些滋補身子的,你一會兒帶進去,就說是你差兄弟買來的,不管季老爺子有病沒病,權當是盡一盡孝道。其他的事兒,等你回家再說,就這麼著吧,我先回了。”
這一席話溫潤如玉,燙貼了某人的心,眼見著倩影即要轉離,一聲呼喚突地響起“蘇三”
“嗯?”白蘇氏應聲回頭。
“不管發生了何事,我都會把那些承諾兌現”白九棠音色深沉,把這保證作得呀要切齒。
蘇三看了他半餉,半眯眼睛擠兌道:“在家時好好一個男人,怎麼到了季府就變得傻氣起來了?”說罷,揮了揮小手:“我知道你對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