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果然娶了沈氏做姨太太。
袁世凱的嫡妻於氏是個鄉下女人,上不得檯面,曾經多次在一些重要的外交場合出醜,於是他便將沈氏當成了正室,不但頻頻帶她出席各種外交場合,還把家也交給了她來打理,並讓兒女們稱她為“親媽”,寬慰她膝下無子的悽楚心境,寵愛程度可見非凡。
袁世凱在世時,袁克文的生活已經過得荒誕奢侈,不但頻繁流連溫柔鄉還沉淪於抽鴉片,沈氏將他溺愛得過了頭,不但幫他藏著掖著,還勒令袁家長子克定不許告狀,逼著一家人都替這個風liu才子瞞著袁世凱,過著雲裡霧裡的奢靡生活。
1912年袁克文遠赴上海是因為長兄袁克定加諸於他的一樁緋聞,袁克文一生緋聞也不少,但是這一次被克定傳他淫及父妾。這一罪名重如泰山壓頂,將袁克文壓得幾近崩潰,他避至上海,將自己投入到燈紅酒綠的浪蕩生活中,並因不得而知的原因,加入了青幫。
他的老頭子名為張善亭,屬青幫元老,輩分極高。投入門下後,他順理成章被列為了“大字輩”。
青幫從康熙年間創立,到民國初年已經傳了二十多輩,這些輩分依序是“清淨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來自性,圓明興禮,大通悟學”,
當時在上海高於大字輩的人已經沒有了,大字輩的人也屈指可數,除了黃金榮子虛烏有的自稱“天”字輩以外;張嘯林是“通”字輩;杜月笙是“悟”字輩,都不及大字輩的輩分高。
袁克文的這個“大字輩”,與他父親的身份有關。而他也知道自己在上海沒有什麼根基,便主動造訪了黃金榮,帶去的見面禮就是後世人所傳的英鑄紀念幣。
這十枚價值不菲的黃金紀念幣,由黃金榮之手轉送了三枚給杜月笙,兩位大亨將袁二公子奉為了座上客,有空便會邀約他一起搓麻將,若公子以輸光告終,黃杜二人也做盡人情,臨走還要贈幾千塊錢給他。
實際上袁克文始終算不上幫派分子,他入幫會只是一時興起,想遠離父兄以及政治家庭帶給他的壓力,以此觸控那自由自在無約束的遊俠夢。
那段日子並不長久,後來父子間的誤解消融,袁世凱叫他回京,他也就順水推舟返京了,反正離家時攜帶的十萬塊大洋已經揮霍一空,逗留下去也不見得能多逍遙。
轟動一時的“六十萬事件”相傳於1918年。
然而傳聞和事實存在著誤差,他到底揮霍了多少銀鈿,因蘇三放棄追問,而成了一個真正的謎。
此後他千金散盡返回了天津,被徐世昌和袁克定管束了起來,並將其經濟大權移交到其妻手中,令他再無機會大肆揮霍,偶有拮据之時,竟到了登報賣字的地步。不過所幸求字的人歡天喜地,他依舊能領略到非凡的優越感。
他與蘇三正是在那一年相識的。瀟湘館裡驚鴻一瞥,紅塵中便多了一段紛擾。留滬的期限被無限延長,只為等佳人痊癒,近覽芳澤。
教蘇三抽大煙的是白九棠,教蘇三寫字的便成了袁克文。
蘇三的腳傷好了之後,袁克文開始頻繁的約見她。不是親臨小仙居闊綽的擺花酒,就是將她請出局在外面大手筆消費。雖每次都是借聽評彈之名,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但他出手過於闊綽,很快就引起了白九棠的注意。
這個情敵來頭不小,讓白九棠頗為頭痛。即便拋開北洋政府來說,袁克文僅憑“太師傅”這個名分,就能把他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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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袁克文的才華和顯赫的身世都是吸引女人的致命武器。一個十四五歲的雛伎,面對一個三十多歲的浪蕩貴公子,不消說,完全沒有抵禦能力。
只可惜此蘇三非彼蘇三,相遇歷史人物的激動心情冷卻之後,曾經對四大公子的痴迷,也雲淡風輕的散去。
這段日子以來,蘇三對白九棠的態度一直很低糜,此時也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愧疚,滿腦子閃現的都是他的影子。離開了豫園後,她打發了阿姐,直奔三鑫公司而去。
三鑫公司成立於1918年,地址位於法租界的公館馬路。問及白九棠工作地點,他曾提過這個地方。帶著幾分莫名的情緒,蘇三的腳步款款踏上了惟祥裡。
驕陽將她的臉頰烘烤得微紅,一些細微的汗珠透亮的密佈在她的額頭,嫵媚的捲髮沿著臉龐勾勒出俏麗的曲線,可惜那份刻意營造出來的韻味,在那稚嫩的臉龐上,有一絲小囡囡辦家家酒的味道。
抬眼望著掛牌的三鑫公司,她有了些許遲疑。公司非她想象的肅穆,而是如同花園洋房一般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