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苦笑搖頭回位,時好也進辦公室。
她從抽屜裡翻出半卷父親留下的薄荷糖,剝了一顆含在嘴裡,又涼又甜。
稱足她的心情,雙重滋味。
短短一段日子,她明白一個道理,高人捧,低人踩。
以前不是不懂,只是現在更有真切感受。
有雜誌專門出文揭秘她的身世,連從前從不跟她打交道的大學同學也受訪,還說:“時好與我是甘苦與共的姐妹。”
她看照片卻想不起這個人的名字,她向來自己獨行抗事的一個人,連自己的生身姊妹也沒甘苦與共過,噁心。
還有以前雜誌社的老總和主編都打電話來,若昭自動幫她過濾。
主編甜膩膩地說有眼不識泰山,下次得空一起喝茶。
老總則希望念及一點舊情,商討合作。
一家給退休人員看得養生雜誌,合作?怎麼合作?買他們的頁面廣告?橫徵賣助聽器還是輪椅?
若昭眼珠一轉,說:“沈先生酷愛登山,所以我們底下有開發中老年專用的登山裝置,倒是也需要投放廣告。”
時好聽了翻白眼,讓她去做。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什麼人都跑出來抱她大腿,人都擠得瘦一圈。
這時桌上電話響,她收神接起,若昭說:“錦城曲先生來電。”
“不接!”他還敢打來,這個渣子。
若昭沒有即時照辦,在那頭沉默,待她平靜。
她選擇不報警,這場戲便仍需唱下去。
時好終於肯說:“接進來。”
她趁著轉接的空當,吐一口氣,平復心情。否則,她怕自己張口便把對方罵至狗血澆頭。
“對我的回報,可算滿意?”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浮氣。
時好在想,曲棹西也是名流出身,怎會這般家教全無,從不客套招呼。
她回道:“你不是說,我值不得。”
“所以,才讓橫徵股票升了區區幾個點。”
她不禁氣餒,嘴上仍是諷道:“這麼說來,還得謝謝你。”
“晚上來接你,我們去看戲。”這人巧立名目,故技重施。
“曲棹西,你神經病!”她氣得發端到腳尖也在抖。還來!還來!沒玩沒了!他居然纏上她!
“不去也可以,等到新聞風頭一過股票又跌倒底。”曲棹西一出手即彈中她軟肋,快狠準。
“幾點?”沈時好已是無畏。
他輕笑一聲,掛電話。
時好失力,把臉貼在寬闊的桌面上,抱著肩緊緊閉眼。
做夢,是做夢,噩夢,她又安慰自己。可惜睜開眼,人還在原地。
只好撥秦慕蘭的分機號,請她再來幫忙。
這次是公眾場合,她學乖,擇了範思哲珍珠灰雪紡曳地晚裝,本錢盡現。
唯有鎖骨上那道痕掃了幾層粉也掩不去,慕蘭不知情吃一驚,連忙幫她戴珠寶遮擋
6、Chapter。 5 。。。
。還好她未雨綢繆,與相熟的設計師借來幾套新款珠寶,還必須是夾式的耳環。
時好沒有穿耳洞。
還未出門,時好就覺得頭重腳輕。她穿了高跟鞋,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數遍,做練習。
秦慕蘭不理解她為何轉變如此之巨,時好答:“橫徵已經丟夠臉,現在開始要一點一點攢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
曲棹西纏她?好,她也纏他,還有橫徵這上下一大家子要養。
“曲棹西,合作愉快。”她心裡想,也不知他有何目的,只覺得已經輸得無可再輸。既然該失去的皆失去了,現在放棄等於全白失去,索性豁出去拼一拼。
八點半才等到他來接。
“這樣也美。”他說。講來講去都是美,無新意,時好連謝謝也懶得回。
他們去參加新片首映禮,走紅毯,有眾美鬥豔。
時好慶幸自己沒有穿錯,總算開了竅。
只是女主演廖雨蒙及其他某幾位前來觀禮的女星見到她皆是諱莫如深地笑。
她不大關心八卦,亦知與曲棹西有關,此人惡名昭彰。
鎂光燈下,棹西斜攬著她的腰,姿勢嫻熟,在她耳邊輕輕提醒,
“笑,自然些。”
沈時好笑。
“不要擺手。”
沈時好垂下手。
“步子邁小一點,小心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