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的重任忘了個乾淨,余光中見得二人耷拉著腦袋,形同案犯候審,便好奇的多瞅了兩眼,這一瞧可好,趕緊丟開衣衫不整的女人,撅起屁股湊近了身,“怎麼了,白老闆?難道一個都不中意?”
白九棠跟拂蒼蠅一樣,別過臉龐、抬手一揮,“自己玩兒去少煩人”
那邊廂從旁一閃,立即又湊攏過來,滿臉堆笑的說道:“哎喲,您不滿意怎麼也不早說怠慢誰也不能怠慢您啊”
說罷,抬手抹去了嘴角的口水,輪起眼來,正色說道:“這裡有個拔尖兒的貨,用咱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那叫做‘清官人’您要不要試試?”
擺在白九棠面前的選擇很簡單,要麼拒絕,自曝破綻;要麼接受,迂迴作戰。
看似尚有選擇的餘地,其實是毫無選擇的餘地。
想想“清官人”的身家清白,怎麼也好過這群如狼似虎的肉彈,便咬咬牙答應了。
不知是日本人動作太慢,還是那清官人打東京來,橫豎是磨嘰了三炷香的時間,才出現在和室門外。
聽得“嚯”的一聲門響,眾人下意識抬首凝望。
只見一枝過度包裝的花胚赫赫然“閃耀”全場。
隆重而華麗的和服,傳統而精緻的髮髻。
如雪的妝容、豔麗的朱唇。
矜持的氣度,謙卑的態度。
然而那閃耀全場的原因並非驚豔絕倫,而是目標尚未發育完全,全憑濃妝將青澀遮掩。
“花胚”身旁伴著兩個日籍婦人,用那生澀的中文做了一番介紹之後,便掩上拉門退下了。
福寶見得白九棠張口結舌,還當他是歡喜得過了頭,便連忙貼近身來,無不得意的吹噓道,“怎麼樣,白老闆這個不錯吧?既鮮又嫩,還不到十四吶”
“撒”白九棠正在納悶此事,不禁冒出了淒厲的吼叫, “老子不幹這缺德事,趕緊讓她走人”
那小廝見得吹錯了牛,表情顯得有些失措,這時老何了湊過來,朝白九棠悲慼戚的說道:“大哥,就這個吧至少不會亂脫衣服……已經挺好了”
……
……
……
不得不承認言之有理
白九棠悲憤交加的閉了閉眼,抬手捏著鼻樑暗自嘆息。就當是權益之計吧,且讓這位“小先生”留了下來。
自從這個女孩進了房間,那些放縱的女人不知為何收斂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日本人那些古怪的習俗,也或許是另有些什麼緣故。
桌上的藝伎終於將豔舞謝幕,先是穿戴好了衣物,稍後又招來了樂器班,為客人表演起了傳統歌舞;那些袒胸露懷的女人們無一例外停止了恣意的**,改為笑盈盈的朝眾人敬酒。
這些微妙的變化,啟動了白九棠內心的警報,他能感覺到有一種非同尋常的異樣,正在以那小先生為圓心,不斷朝外圍擴張。
那是一種壓迫的力量,是一股不可遮蔽的鋒芒,可以令黑夜更加黑暗,令風暴更加瘋狂。
能發出這種氣場的人,不是大亨便是軍閥,當屬奸雄亦為猛將,歸根結底不該來自於一個姑娘。
更何況這個姑娘芳齡十二三四,怎麼看都還是一個孩子,她挺著一副發育不良的身板,掛著令人痛惜的卑微笑容,足以賺盡男人的憐憫和好感,眾人無不視之而噓唏惋然,為何獨獨他察覺異樣?
是他太敏感,還是她太會偽裝?
揣著這些疑慮,白九棠開始同這位小先生搭話。
“聽得懂中國話嗎?”他拿起了桌上的酒壺,朝她面前的酒杯移動。
“聽得懂。”那邊廂深埋著頭顱,兩手舉起杯子,湊到了他手中的酒壺面前。
“噢?”白九棠愣了一愣,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低下頭來探視著她,“中國話說得挺好來中國多久了?”
“不到一年。”那邊廂恭敬的回答,仍然沒有抬頭,可舉杯的手卻穩穩落在半空,既不顯得痠軟,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白九棠瞥著那雙手不放,牽起了一抹笑意說道:“一年的時間能把中國話說得這麼好,真不簡單叫什麼名字?”
“山口奈美”小先生報上名來,更深的低下頭顱,表示致意。
“山口奈美……”白九棠若有所思的複述了一遍,終於將酒壺的酒,倒入了杯子裡。
小先生再度頷首,低垂的腦袋幾乎快要撞上桌沿,那極致的謙卑催化著男性的沙文主義,卻依舊掩蓋不了那股不容小覷的能量。
當雙方開始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