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在昏暗的光線中,俯下身去,一件一件去收攏散落在地的衣服。突然聽見身後有細微的動靜,她來不及回頭,腰身已經被人施力抱住。
聆她毫無防備,身體往後一傾,項擎北的聲音出現在了背後。親密的貼近了頸項處,低低的,沙啞的,帶著不太清醒的朦朧:“木樨,你怎麼來了?”
木樨頓了一下,還是輕輕分開了他的雙手,回身說:“雲瀚海讓我過來,說你醉了。”
項擎北哦了一聲,虛弱的退回兩步,坐在了床沿。他又伸手去按了按額角,低低的垂著頭用長指揉了揉,然後仰面躺倒下去,眉心微蹙。
又喝多了,最近怎麼老是喝醉酒呢。
木樨看著他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即使燈光再怎麼昏暗,她也能隱約看見他臉上的疲態。他,是真的累了。
她緩緩的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擎北,是頭痛嗎?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端水來喝吧。”
項擎北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黑沉沉的眼眸盯著她,內裡光華緩緩流動,彷彿有莫名的情緒在交替閃爍和隱藏。
因為過量酒精的原因,他的呼吸微沉,只穿著一件襯衫的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比往常稍微劇烈了些。
木樨久久的站著,見他不答自己的話,於是轉身,打算去客廳倒水給他。可是她剛一背過身去,腳步還沒有邁開,就聽見聲音從身後傳來。
項擎北說:“木樨你等一下。”
一向平穩緩和的語氣有些許細微的改變,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此時此刻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問一個問題,並要求得一個答案。
晚上其實也沒喝多少酒,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真的醉了。在木樨到來之前,他已經在床上睡了好一會兒,連她進屋的聲音都沒聽見。
撐著坐起來的時候,項擎北的手臂有些虛軟不穩,額角下的經脈也在突突跳動。
他看著轉過身的木樨說:“木樨先別走,我有話說。”
木樨也不問,依言靜靜的在床角坐下,幾乎已經能夠猜到他要說什麼。
無非是和婚禮那日有關的唄。
隔了好幾天,終於要再次面對面討論,這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當然知道凡事要透過溝通來解決了。
果然,項擎北靜了靜,問道:“那天下午,你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我不肯給你答覆,對這件事你很在意是麼?”
木樨擱在膝上的手指略微一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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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又何嘗不明白,那些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縱然再驚天動地駭世驚俗,也極有可能只是虛幻夢一場。那一對又一對曾經鄭重許下誓言的情侶,到頭來,走到岔路而後分道揚鑣的,也不在少數。因此,可以說這些發誓或承諾,都是空的,結局如何,只有走到終點的那一天才能清楚明瞭。
然而在她的心底,真正在意的並不是有沒有得到白頭到老的許諾,而是項擎北迴避她的態度。
這個她以為即將與之共渡一生的人,突然顯得並沒有那份與她相同的信心,光只這一點,便能讓人心涼。
她垂眸,盯著幽暗的地板,反問:“既然相愛,那麼想要攜手到老,這也是很正常的啊,你不覺得嗎?”
她等了一下,沒有聽見對方回答,她才抬眼看他,終於帶了一點小小的懷疑:“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項擎北微微扯動唇角,似在苦笑。她當他是什麼人?怎麼能不想?她的要求,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願望。
可是……
他突然站起來,修長的身形形成了黯淡的陰影,籠罩在木樨的身上。木樨仍舊坐著,沒有動彈,抬起頭來,窗外有一閃而逝的車燈,映得她的眼睛盈盈閃亮,清澈動人,這些年一直都沒有變過。
看著她的臉,在燈光裡閃閃爍爍,項擎北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然後出其不意地俯下身,將她圈入懷抱之中。
光線昏暗,四周靜謐,只聽得見彼此輕輕淺淺的呼吸。
項擎北半跪著,自始至終木樨都是靜靜的坐著,任由他擁抱和輕吻自己,纏綿悱惻,又帶著隱隱淡淡的哀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緩緩開口了:“擎北,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一怔,微微鬆開她。
她皺著眉,嘴唇乾澀,說:“你一直有事瞞我,對不對?不要把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