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漫成一地紅豔的山路回程,到了莊前晉俞敖從馬上越下,牽著還坐在馬上的水根進了莊園的大門,卻見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顏色清淺的水澤明亮的眸子打量著馬上之人,對能讓晉家三少為之牽馬的人有幾分探究在眼中。
晉俞敖不禁目光一沉,面無表情地使了眼色讓一旁的進寶把馬牽走,馬上的水根還在躊躇要不要下來,但又怕自己不得要領,下馬時跌得太過於難看。
孩子不在場讓晉俞敖鬆了一口氣,但不知之前這位尊貴的客人有沒有看到,他的軟肋暴露在危險蟄伏的男人面前讓晉俞敖很是焦躁。
“許久不見,三爺。”男人嘴角帶著不羈的笑,卻很得體,客套而熟絡地出現在晉俞敖面前。
“吳兄別來無恙啊。”晉俞敖在心中嗤笑,不揭了男人的真面目,真的撕破臉,吃虧的是他已是徒有虛名的晉三少,是他失了以前風光的晉家。
吳鸞來了,特地來著東郊山上,在密佈叢林之中找到了晉俞敖。兩人坐在前院裡,院中成排的楓樹落葉不斷,吳鸞帶來了晉家的一個訊息,席慕戀不見了。
準確地說,不是不見了,而是離開了。席慕戀離開了背叛與折磨他的愛人和親人,能力高如吳鸞也沒有辦法尋出席慕戀的蹤跡來,因為席慕戀是跟著他一起長大的,一直輔佐在吳鸞左古,對吳鸞的手段很是清楚,想避開總是有辦法的。
晉二少晉月白在席慕戀走後就病了,不眠不休地四處尋找,本就越發消瘦的身子怎麼能受得住?
不過除了晉二少的身體病症與晉俞敖有關之外,其他似乎和晉俞敖一點瓜葛也沒有。這吳鸞是要做了大方寬容的“正房”,不在乎晉月白在外有人,還在晉月白病臥在床時貼心給晉月白四處找人,好排遣了晉月白心中的憂慮?
“這不是合了吳兄的心意?”何必來惺惺作態。
晉俞敖語一出,吳鸞眼中的寒冷一樣的冷厲殘酷直刺進晉俞敖心中,晉俞敖依舊嘴角帶著削簿的諷刺,兩個人對峙著。
在晉俞敖看來,吳鸞是他二哥招惹來的最不該招惹的人,本來招惹了也無妨,可偏偏他二哥對他這樣危險的男人上了心,直逼自己到現在一副悲慘的模樣。
而吳鸞與席慕戀之間的那層血脈兄弟的關係為晉俞敖所不知,席慕戀突然的無聲無息的離開足以讓吳鸞心中惶恐,自從放了席慕戀出來,吳鸞對他這個弟弟的掌控就越來越薄弱……他害怕自此失去席慕戀這個陪他血腥風雨走來的人,不怕他憎恨,只求他能留下。
吳鸞無需在晉俞敖這個不相干的人剖析袒露自己,這個邪厲英俊得過分的男人若不是與晉月白這個懦弱的人相關,他早就想方設法將他除去了,留著他就是大禍患,但最終還是放過了,就如他放過晉家一樣。
“我聽說小慕在晉府中最後有段時間是在你的院子裡,不知道可否提供一些線索。”晉俞敖對吳鸞對席慕戀的稱呼很是驚訝,但心中更對他的二哥享的齊人之福而諷刺不已。
晉俞敖自然從離開前的席慕戀身上看不出什麼端倪,每次席慕戀去他院子裡都是水根招呼的,但礙了吳鸞的身份也不好推脫,當著進寶的面讓他去水根那問了。
進寶很快就回來了,但臉上神色頗為猶豫擔心,在自家主子耳邊輕聲說話,晉俞敖的面色也差了下來,看得對面的吳鸞也跟著皺眉。
“他確定?”晉俞敖為了確保無誤,不由問了一句。
“十有八九……”當著外人的面,進寶也不好說了什麼密辛來。
晉俞敖揮退了進寶,看了對面的吳鸞半晌,在估量吳鸞知道他晉家內情的多少,最後沉聲道:“席慕戀多半是有孕了。”
吳鸞臉上先是驚訝,而後是擔憂陰沉,晉俞敖通通抓住不放過絲毫,怕他成了洩漏晉家密辛的罪人,不過從吳鸞的反應來看,吳鸞大概是知道了他晉家是依雲遺族之事,沒有震驚,沒有不可置信,沒有厭惡。
心裡的那層擔憂去了,晉俞敖可恥羞惱之情又湧上心頭,他對依雲男子能懷胎一之事還是介懷無比,雖然只是雌獸能孕育子嗣,但世俗談起依雲人時,總是把整個部族看作是靠男子懷胎的怪物,厭氣調笑嘲弄,這些讓驕傲如斯的晉俞敖無法忍受,因為他不能夠反駁。
吳鸞焦躁地敲著石桌,一向沉靜的聲音裡帶著急切,問道:“他有說過他有想去的地方嗎?”
晉俞敖又招來進寶去問水根,這次進寶回來的更快,因為水根沒給出答案。此行目的完成的吳鸞披上藏青色貂絨披風出了莊園,策馬賓士而去,融進天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