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女子!原本不過是想借著那荷包讓她識時務地閉嘴,她卻擺出這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簡直不可理喻!
陶墨言眸色一沉,往前靠近了一步。宋研竹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站定後昂起頭,嘲諷道:“怎麼,陶大公子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陶墨言的嘴角抽了抽,將荷包往宋研竹的手裡一塞,退後了兩步,道:“宋府裡的夫人小姐們莫不是都愛看一出《逼上梁山》?”
宋研竹愣了一愣,半晌才琢磨出他話裡的意思:戲看多了,所以想得也多……罵人還得拐幾道彎兒,原來他早早就是這般模樣!
一出《逼上梁山》,也就是絕了後路了。陶墨言頓了頓,道:“這荷包陶某物歸原主,今日咱們不過是偶然在此相遇,從未看過聽過任何事情,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可好?”
簡直是太好了!宋研竹正要答應,轉念一想:不對勁,來來去去,還是陶墨言佔了大便宜。她的事兒頂破天了也就換一句老太太責罵,再多幾天禁足,可是陶大老爺戴了碩大的一頂綠帽子這件事兒,卻不是一個錢袋就能掩過去的!
電光火石間,一個想法突然在宋研竹腦子裡成形,她淡定地收下荷包,微微一笑道:“這本是陶家的家務事,我管不著。只是我有個老毛病,好說夢話……我只怕我哪一天胡說八道,不小心又說出什麼驚天秘密來,那可怎麼辦?”
宋研竹好整以暇地望著陶墨言,嘴角牽著淺淺的笑。
清早的陽光劃破晨霧,穿過樹林破碎成不規則的光線,落在宋研竹的身上,陶墨言有一絲的怔神,待她聽明白宋研竹話裡的意思,那股怔神頓時化為虛無。
陶墨言壓低了聲音,聲音裡隱約有怒氣,逼近了兩步,居高臨下:“那你如何才能不犯這老毛病?”
“我的弟弟宋合慶想要拜入朱珪大人門下,我想讓你到關鍵時刻幫他一把!”宋研竹一字一句府,緩緩說道。
陶墨言面露詫異:“你怎麼知道……”今日讓他驚訝的事情實在太多,多此一樁,他反倒坦然了,只是這個宋研竹……陶墨言長長地呼了口氣,不慍不火道:“朱大人收弟子自有他的準則,能不能收,要不要收,也全憑他的心意,陶某隻怕幫不了你。”
“陶大公子別擔心,我也不難為你,只想讓你在關鍵時候能幫便幫上一把就是了……”宋研竹淡淡道:“應不應也就您一句話的事兒,能不能治好我的病也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簡直是逼他入死衚衕了……陶墨言有些啼笑皆非,這哪兒是一個大家小姐,分明就是個無賴痞子!
陶墨言低低應了聲“嗯”,宋研竹牽牽嘴角,勉勉強強地還了禮,道了聲“謝過”。抬頭望望日頭,陽光灑在身上,真是無比的舒服。這一趟來的值當,雖是遇上了不喜歡的人,可卻解了心頭好幾個結……
趙嫣紅……
收回視線,日頭曬的她有些眩暈,在光暈裡,她只瞧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朝她走來,走近了,那人“咦”了一聲,她才看清來人,是上回在林子裡見過的獵戶,手裡提著些獵物,身邊跟著位面容姣好的小娘子。
“這位小姐真是好生面熟!”獵戶憨厚地撓撓頭,想了半晌一拍腦袋:“啊,上回有位公子跟您長得是一模一樣!說是來求醫的!”
宋研竹眼瞅著那個小娘子,心想這位大概就是獵戶的妻子,或許是因為剛懷孕,肚子裡平平瞧不出半點孕相。聽獵戶這樣說,小娘子瞟了一眼宋研竹,眼裡帶上幾分輕蔑,待看到陶墨言時,卻是眼裡泛光,不經意間便化作媚眼,暗送著秋波,嘴裡還唸叨:“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多面貌相似的人,想必你是記錯了。不過,這位小哥長得真是俊俏……您這是打哪兒去?我相公可是這方圓十里最好的獵人,這兒他最熟悉不過,您若是找不到路,可以問他!”
陶墨言不作聲色地往宋研竹身邊靠了靠,宋研竹回道:“聽說此處有一座寺廟名喚清涼寺……我與兄長走錯了路,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好?”
獵戶憨厚笑道:“就沿這條路往前走,拐個彎就能上山了!”
宋研竹道了聲謝,輕聲對陶墨言道,“兄長,走吧”,陶墨言冷著臉“嗯”了聲,走了兩步,就聽獵戶輕聲細語對那小娘子道:“你還懷著肚子,咱們慢些走!這些東西都是要送給大夫做謝禮的,不曉得他會不會嫌棄……”
“嫌棄什麼,這可是咱們的心意……”二人呢喃著走遠了,宋研竹站在他們的身後出神了片刻,半晌才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