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會議室的門,慢慢地走過樓道口,繞到外面院壩裡。
一個人的腳步聲在院子裡迴響著。
戎子悄無聲息繞到樓邊,探出頭。
隨便執著手電筒走到教學樓邊上,頓住了。戎子心頭一緊,以為他要進去,探了身要準備跟上,卻只見他拿手電筒照了照門上的鎖,像是在確定平安無事。接著他又繞到教學樓的後面。
戎子跳前一步,就地輕巧一滾,將身體藏在院子中央郵車後頭,扶著車壁站起來。
隨便很快地又從教學樓後面出來,看樣子像是去後面那個洞口又檢視了一番。他沒有發現車後頭屏住呼吸的戎子,徑直走向大門口,照了一照門上的掠影劍。
手電筒的光越過掠影越過鐵欄門,照在外頭的喪屍身上,幾隻喪屍被突然出現的光晃了眼,嗷叫起來,伸手要靠近來胡抓,依舊被結界彈了回去。
隨便沒有理外頭吵鬧的它們,而是默默地,神色淡然地伸手撫過掠影半透明的、涼意滲骨的劍刃。動作輕柔地像在撫一個沉睡著的、他深愛的情人。
他退了一步,靠在老位置的牆邊坐下來。接著摸出一個打火機,點燃,湊近地面,燒著那幾灘已經拱成小堆的燭淚。
火有時一湊近就熄滅,有時往回燒了他的指尖。他卻不放棄地繼續燒著,嚓嚓地點火聲響起,頓住,不一會兒又響起。
燭淚堆被燒出一個又一個小坑,裡頭燙燙的淚光盈滿著,不一會兒凝結,然後再次在火苗的催促下化淚。
他專注的模樣像極了那些用草根不斷地阻撓螞蟻搬運毛蟲、並且可以將這種無聊遊戲從日升持續到日落的孩子。
戎子躲在車後靜靜地看著他。
這樣遠遠的暗暗的看過去,看不清臉上那道疤,恍惚間感覺就像是表哥還活著,就坐在那裡,等戎子從學院放假來找他,然後帶戎子進門,在工作的職工宿舍裡煮一道湯暖胃。小米若是也跟著粘來,也可以分上一碗。
戎子眨了一眨眼,將突然湧上心頭的莫名情緒壓了下去。這不是他表哥。這是隨便,和表哥完全不同,完完全全只是外貌相似的兩個人。這世間再沒有他的親人了。
而帶笑的隨便,爽朗的隨便,對大家都極好的隨便,關心他的隨便,與他並肩作戰的隨便……予他感覺真如兄長一般的那個隨便,在那隻被隱瞞的發報器之後,在其他的重重疑點之後,突然像被薄如蟬翼一張紙隔了起來,那紙極薄,卻還是讓他看不清摸不透。
平日裡的那個,是不是真實的隨便?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整整兩個小時,隨便沒有再多挪動一點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受傷的腳逐漸痠麻得厲害,站著只覺得辛苦,戎子退回身,扶著車壁勉強坐在了地上,輕吐口氣。
他抬頭四下看了看,當看到辦公樓那邊的時候眼睛突地瞪大——穀梁米在那裡探腦袋!
東瞧西瞧的穀梁米一看見他就要過來,戎子一臉的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揮著手要他退回去。
穀梁米做個“啊?”的口型,指指上面。'要我回去?'
'回去!'戎子一個眼刀殺過去。
穀梁米躊躇了會兒,腦袋縮回去。但僅僅過了一會兒,馬上又冒出腦袋,不僅僅是腦袋,身子也探出來,無視戎子的手勢,乾脆躡手躡腳彎著腰蹭過來了。
'叫你回去聽不懂?!'戎子氣得臉色炭一樣,無聲地怒喊,就差沒拿傷腳踹他。
'我讓爆頭和蔡致蔡雅看著的……'穀梁米一邊縮著躲他的目光一邊對口型。
戎子臉更黑地瞪著他——
我讓他們回去早點睡覺休息,你讓他們守夜?
先前還護著那死小孩!
穀梁米還猶不知厄運到來地繼續小小聲,'……你下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啊痛——!'
看見他就火大,看他不聽話就更火大,想扁他又怕有聲響,只能揪住他臉蛋就往兩邊扯,擰起來扭一圈轉三圈的扯法。
穀梁米痛得眼淚橫飛,抬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大聲叫也不敢反抗。臉又給拉成大餅狀,中間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看著戎子等他解氣。
戎子低哼一聲,放開他紅腫起來的臉,做口形:'下次收拾你!現在給我滾回去守著!'
'嗚……上面有人看著,沒事的。倒是你的傷……要不我留下來,你回去躺躺吧?'
瞪。'你煩不煩!我還沒廢呢!滾回去!'
穀梁米大個子委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