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後一節臺階:“我去買了幾個饅……頭……”他的目光快速與祁真對上,嘴角的笑容瞬間一僵。
祁真:“……”
暗衛:“……”
子桑瑜:“……”
祁真眨眨眼,又眨眨眼,有點發懵。
子桑瑜臉色漲紅,沒理會親人的一大堆問題,而是越過他們走到祁真面前,乾巴巴道:“楊公子這……”
祁真回神,心裡特別茫然,但表情很鎮定。子桑瑜被他靜靜注視,越發無地自容,餘光掃見親人追了過來,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將祁真叫到了他們房裡,先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對親人說了一遍,告訴他們楊公子是好人,接著歉然地望向祁真。
“楊公子對不住,在下方才不得已說了謊,但我們確實是子桑家。”
祁真剛剛邁進來就望見了屋裡被布蓋住的東西,估摸是機關,心裡已經信了幾分,正要細問,卻見子桑瑜一把被中年人拉了過去,對方雙目赤紅,抓著他的肩膀道:“你怎會被乞丐欺負?還穿得破破爛爛?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出去討飯?”
子桑瑜張了張口:“二叔,我……”
“我就知道是這樣!你……你……”中年人的嘴唇抖了抖,眼眶更紅,接著放開他後退,開始脫衣服!
祁真:“……”
暗衛:“……”
祁真更加發懵,默默向暗衛縮縮,忽然覺得回房睡覺是個不錯的選擇。子桑瑜和青年沒心思關注他們,齊齊上前按住中年人的手,青年勸道:“爹,您就這一件能穿的了,當了明天穿什麼啊?”
中年人聲音嘶吼:“不當難道要看著你們餓肚子,讓小瑜為咱們討飯麼?!”
子桑瑜急忙道:“二叔,這不是有饅頭了麼?您看,有饅頭!”
中年人動作一頓,立刻雙目赤紅望向祁真。
“……”祁真不由得又向暗衛縮了縮。
中年人大步衝過來,拱手深深地拜下去:“多謝公子相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無妨,小事而已,”祁真終於找回一些狀態,看看他們的樣子,懂了,“你們盤纏難道被偷了?”
子桑瑜和青年同時沉痛點頭,中年人亦是點點頭,沙啞道:“其實也沒被偷多少……”
祁真詫異不已,簡單問了問,聽他們說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當即吩咐暗衛出去買點好菜好酒,坐在椅子裡望著中年人啃饅頭,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青年尷尬道:“就是盤纏被偷了而已。”
“又遮遮掩掩?這一路也不嫌個累!”中年人怒斥,“我看楊公子是個好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祁真急忙擺手:“不,若有難言之隱在下便不問了。”
“沒什麼難言之隱。”中年人吃掉饅頭,喝了口水,娓娓道來。
十年前子桑家遭逢大變,五位長老一夜之間全部暴斃,家主不知所蹤。當時族裡便由長子接管,只是長子生性怯懦,害怕也會被莫名其妙殺了,心驚膽戰等了兩個月也不見父親歸來,覺得對方凶多吉少,於是急忙變賣家產帶著一群人遠走他鄉,自此退出江湖。
他知道兄長愛賭,以前有父親管著還能收斂,如今父親不在恐怕要肆無忌憚,所以在外地定居後,他便與兄長分家了。
他是個世家少爺,大手大腳慣了,一開始錢花得有點多,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樣不行,便做起了買賣,可惜運氣不好賠了,後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卻聽說大哥快把家裡敗乾淨了,族人紛紛求他庇佑,他自然是收了,再後來大哥開始賣女兒賭錢,嫂嫂一氣之下更是懸樑自盡,他不忍侄女落在外面,便花錢贖了回來,而後又過了不久,大哥竟把唯一的兒子也賣了,他只得再次去贖。
“他賣的錢很快輸光,便也自盡了,”中年人目光悲傷,摸摸子桑瑜的頭,“這孩子我便一直養著了。”
十年,他要養這麼一大家子,尤其做生意又賠了錢,漸漸捉襟見肘,近幾年他們已經開始種地了。
祁真忍不住問:“為何不賣機關?”
“我們也想過,但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大哥倒是很有天賦,可惜偏偏沾了賭,”中年人嘆氣,“當時父親一門心思地培養大哥,對我基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沒學什麼東西,何況家裡那些重要的書籍都被父親收著,我們走時一本也沒翻出來,自然做不了這個生意。”
祁真詫異:“那現在?”
“這還要從兩年前說起……”中年人道,那時他們機緣巧合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