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扯謊。
“看你做的好事!”他怒氣衝衝。“於優才來跟我告別,說是要接受那個法國男人的求婚,跟他回法國。”
華逸傑呆愣在電話邊,耳邊不斷傳出他父親的聲音。
“你將服裝品牌取名為‘愛情’,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對愛情的勇氣。於優現在正在你家打包行李,這是你最後機會,千萬把握住。”華老董事長火爆的口氣,在說到“愛情”兩個字幽然轉柔,直至語重心長。
華逸傑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華老董事長即將收線的時候,輕輕說了一聲:“爸,謝謝你。”
從這一刻起。他的愛情由他自己掌握,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他。
一箱一箱的行李堆在她的眼前,都是些未經拆封的紙箱。
杜於優茫然地環顧著四周,突然間不知道該從哪一箱搬起,只能像具營業用的塑膠服裝模特兒一樣,呆呆站立。
忽地,一個劃有紅色記號的紙箱吸引她的注意力。她走近將壓在上面的大箱子搬開,將那做了記號的小箱子拖出來,找支小刀拆開。
箱子裡面,滿滿一箱的明信片,上面印滿了各類動物圖樣。
她將它們倒出來,於是淺灰色的地毯上到處滾滿了動物,或笑或叫或哭,或躺或臥或坐,千奇百怪,甚至還看得到眼鏡蛇和獅子一起跳舞。
杜於優拿起那張蛇獅共舞的卡片,翻開背面,那是她剛到法國時,華逸傑寄給她的第一張明信片,上面佈滿了關心的言詞。
她一面拿起來看,一面大聲的念:
於優,收信愉快。
你終於去了法國,追求你的夢想。現在法國正值秋天,開始轉冷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語言方面學得如何?很難吧,法語。有沒有被那些陰性啊、陽性之類的文法考倒?記得你一向沒有什麼語言天才,除了擁有一張利嘴外,學任何語言都奇慢無比。有什麼委屈不要客氣,儘管跟我說吧!就當做你還在臺灣,或是我在法國,不過無法當你的沙包就是。
逸傑
唸到最後那一行字,杜於優忍不住笑了,腦中的時光不由地倒退到好久以前,她剛到達法國的第一個月。
雖然她在臺灣就已經在學習法語,可等她實際到了法國以後,才知道自己的程度有多差。為此她沮喪不已,加上她天生對語言的吸收力慢,要花別人好幾倍的時間學習,才能得到同樣效果。她幾乎天天懊惱,天天哭泣,恨不得身邊有個沙包讓她洩恨,這張明信片就是在那時候收到的。
當時她都回了些什麼話給他呢?
杜於優歪頭想了一下,確定想不起來後聳聳肩。沒辦法,時隔多日,年代久遠,回信都在華逸傑那裡,除非他肯拿出來對照,否則實在想不起來。
她放下手中那張明信片,再拿起另外一張印有猴子吐舌頭的明信片,翻開背面,大聲念出上面的文字。
於優,我發現你是對的。
明信片一開頭,就是這一句。
多參加戶外活動,真的有益身心。我不得不承認我老了,你曉得今天我充當一天義工,帶小朋友去爬山他們怎麼說嗎?
當然曉得,她都快會背了。
他們問我:“叔叔,你到底幾歲?怎麼爬得這麼慢,走都走不動?”我當場決定遠離PUB,鍛練一個月後,再來和這群小鬼一決高下,看他們還敢不敢瞧不起我,哼!
逸傑
“真像個小孩。”被明信片中幼稚的語氣逗笑,她笑聲連連。咬住明信片的右下,努力回想當初她是怎麼回這封信的。
她好像是這麼寫的——
“逸傑,我當然是對的,你早該遠離PUB,過正常的生活。”她這次記得很快,沒什麼忘。“我並不是說PUB有什麼不好,只是覺得——”
“如果你能把時間花在更健康的娛樂上,會讓你的生活更有意義。我沒想到你會去當義工,而且還當孩子王。我可以想像你被欺侮的樣子,真可憐。給你一個飛吻,就算是安慰你嘍!”
一字不差的內容,隨著低柔的男音,灌入杜於優的耳膜。她抬起頭,發現明信片的主角,就拿著當初她寄給他的回信,一個字一個字的接下去唸。
“哪,這是你的回信,一張印有鯨魚噴水的明信片。”華逸傑搖搖手中那張明信片,提醒她那段逝去的時光。
她回望他溫柔的眼神,發現他手裡拿的不止那張明信片,還有各式各樣的卡片,他把整個抽屜的明信片都拿來了。
她掉過頭,像個不理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