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步出了軍帳,因想著:展昭昨夜剛救了將軍一命,將軍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將他怎樣的。
片刻之間,除了展昭,其它人等退得乾乾淨淨,帳中靜默異常,端木翠將頭仰起,呆呆看帳頂扣紋,良久才轉過頭來,眼角餘光忽的覷到帳中還有人在,心中一驚,不及細想,迅速伸手將眼角淚痕擦去。
展昭緩步過去,在床邊坐下,端木翠抬頭看他:“你怎麼還不走?”
她眼圈微微泛紅,眸子淚洗之後更顯清亮,不發脾氣,綢緞樣的長髮軟軟垂過面頰,整個人都窩在衾裘之中,裘邊滾著的玄狐毛邊密密拂著她玉色下頜,宛若輕輕托起。
展昭心中泛起異樣溫柔,柔聲道:“是我不好,你不要往心裡去。”
端木翠詫異看他,展昭微笑,他自她眸中看到自己,微微透光的帳頂過濾下淺淡日光,柔柔暖暖,一如他現下的平靜心緒。
難得寧謐靜默之中,他忽然想起一句話來: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我一時忘記你是將軍,雖非帝王,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如城要御,如塞待守,對上不能搪對下不能推,我忘記你有諸多難處,是我不好。”
略一停頓,唇邊劃過一絲苦澀:“你說的對,不能幫忙,反而添亂。”
端木翠一時怔住,呆呆看他,有異樣情緒緩緩自百骸注入周身,展昭這樣說話,她居然一點也不覺奇怪,相反的,似乎很久之前,便與他如此親近,即便寒冬臘月,他亦是她取暖之源,靜靜相擁,便可忘卻俗世紛擾,不理紅塵喧囂。
良久,她才驚覺自己失常,瞬間身子緊繃,努力壓服下心中潮湧,顧左右而言它:“那位……姑娘,是……誰?”
她沒有見過旗穆衣羅,有此一問也不奇怪。
“她是旗穆姑娘。”
“哦。”
短暫對話之後,又是長久沉默,許久,端木翠才低聲道:“你是不是,想把她留下?”
“倘若將軍不為難的話……”展昭字斟句酌,“旗穆姑娘不是壞人,她遭此欺辱……我實在是不願她落到高伯蹇那種人……手中。”
端木翠忽然看住他,若有所思:“展昭,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之前避居世外,只是最近才離開家鄉,希冀在此紛亂之世,能有一番作為,是嗎?”
展昭不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