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堪稱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
劉謹為了替陛下分憂,暗中佈局要刺殺程讓,卻反而被程讓識破,將他打成重傷,臥床三月有餘。看到自己信任的重臣被程讓打得臥床不起,陛下心中越發忌憚,日日琢磨著要收回兵權。後來終於被他找著了機會,從程讓的父親程亭身上找到突破口,收回了一半兵權。後來又暗中設局,讓程讓病重身死。
程讓死之後,劉謹才知曉陛下一直都只是利用自己和程讓抗衡,讓他們倆蚌鷸相爭。如今一個死了,另一個卻還活著,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他也被陛下暗害。
他說的頗有奇幻色彩,見多識廣如程詡都不太相信,只是從現實推測,皇帝對程讓的惡意也算是有跡可循,因而有了今日的提醒之言。
至於劉謹說的重活第二世,程詡斟酌了下,實在不相信第一世能官拜丞相、權傾朝野的人今生會這麼慘淡,只當這是讀書人的臆想罷了。
劉謹自然是聰明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八郡時候差點將程讓坑死,還能在流放途中攀上定陽王世子的大腿而活下來。
這人就是不走正途。
程讓當初也是欣賞他的,他又將那張紙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忽然問:“他有沒有交代是何時重活一世的?”
程詡驚訝:“你還真信他兩世之言?不過就是瞎編而已。他倒是有幾分小聰明,將陛下對你的忌憚放在這等胡言亂語中說出來,讓你想要查證也無從查起,若陛下是個好的,這可是在離間你們君臣關係。”
他和陛下的君臣關係還需要人離間?程讓在心裡嗤笑,等定陽王倒下,陛下下一個想要扳倒的便是他了。
他淡淡道:“如你所說,他編的挺好,我還想再聽他編幾句。”他放下那幾張紙,轉身向陰暗的地牢走去。
牆邊地上蜷縮著一團人影,若不是時不時還動一下,幾乎看不出人形,可以想象這些日子他受了多少摧殘。
程讓開了門走進去,對著地上那團就踢了一腳:“劉謹!”
劉謹抽搐了下,慢慢睜開眼睛,事實上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強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腦子混沌了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那是程讓的聲音。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哈哈你夫人如何了?她當時是不是覺得很痛?我把刀捅進去時還在她腹內轉了半圈……”他整個人突然被提起來,又重重地被摜到地上,摔得他五臟六腑一陣翻湧,血絲從他破裂的嘴角滲出。
程讓蹲下去,面色陰森,聲音凜冽:“我夫人很好,倒是你,離死不遠了。”
劉謹哼哧著喘氣,氣還沒喘勻,上半身又被他提起來,一把甩到了牆邊。
“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呵你們兄弟倆還真是如出一轍啊!”劉謹掙扎著背靠著牆坐穩,“都說程都尉於定安十年死於嘉臺盜亂,朝廷還追封了,誰能料到死去的人還活得好好的,不人不鬼!”程詡當年任軍中都尉一職。
他彷彿今日就是要激怒程讓,專挑些敏感話題試探。
程讓像看死人一樣看他一眼,目光轉涼:“看來你是一心求死,不過,我最喜歡看人生不如死。”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聽說你活了兩世,怎麼兩世都被我踩在腳下呢?官拜丞相最後的結局可是比本將軍還要慘啊。”
劉謹死氣沉沉地盯著他,忽然有些癲狂喊道:“我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程讓不確定他是在裝瘋賣傻還是真認為自己就是丞相,便順著他的話道:“我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連皇帝都要忌憚我,你算什麼?”
“是啊是啊。”劉謹似乎陷入了臆想,嘴裡喃喃囈語,“你是大將軍,功高震主才遭忌憚,那我是為什麼?他為何要害我?”
程讓不耐煩地抓著他肩膀搖了搖:“少在那裡胡言亂語,若真有前世,那你是何時想起來的?”
“奇怪奇怪……明明前世你是沒有夫人的,林家也沒那個二姑娘……怎麼今生都變了……”他還在嘟囔。
程讓收回了自己的手,沉默不語,他想知道的便是前世若他身死,那阿沅該怎麼辦,可劉謹卻說前世的阿沅是不存在的。
不知為何,他心裡隱隱相信了,心裡甚至鬆了口氣。這樣想來,他不過孤寡一生最後死於非命,至少不曾連累阿沅,今生既提前預知了這事,他必將做好防範,保護好阿沅。
阿沅在床上躺了許久,往常陪坐在旁邊的程讓卻始終沒出現,她終於忍不住爬起身來,不慎牽動了傷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