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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之間補償回來。

“我吃不下了……”他無奈捧著碗,楊慧敏還打算把那剝完都足有半尺長的蝦擱進他的碗裡。

“吃這麼一點就吃不下?別跟顯奕學,你看他瘦得像條龍似的……”楊慧敏低聲唸叨起來,唸叨半晌又突然醒悟一般把蝦夾出來丟進袁顯奕碗裡,“少吃點也行,這種東西什麼時候想吃都有,年三十的餃子可不能少吃。”

袁顯奕盯著碗裡的蝦,“媽,合著我就是專門處理我哥吃不下的東西的垃圾桶啊?”

“有得吃還這麼多廢話,你看你爸想吃還沒有他的份呢。”

此言一出,被列為訓斥物件還有反面典型的袁顯奕與袁安一聲不響埋頭吃飯。這個家裡階級等級金字塔的結構依舊是楊慧敏站在最高處,其餘都是二等公民。

飯後休息不過一個小時,楊慧敏就招呼袁顯奕跟她一起廚房裡煮餃子去。此時電視裡春晚已經開演,袁安臉上帶著點酒後的紅暈興致頗高地坐在沙發裡,趁著節目間隙的時候朝陪坐一旁的長子招手,“顯思,你過來,咱們爺倆說會兒話。”

袁顯思坐過去,柔軟的沙發隨著他的身體下沉深深地陷進去。等到坐直身體他才發現,身邊的父親居然已經比他矮了一截。記憶裡曾經一直高大挺拔的袁安,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悄佝僂蒼老了下去。

“這次回了北京,還走麼?”袁安仍舊盯著電視,問得心不在焉。

“……不走了。”

“考慮考慮回家來住?”說這句的時候,袁安才把頭轉過來看著長子。他已經不再年輕,歲月的痕跡塗抹在他的額間鬢角,即使帶著酒後洇開的紅暈,也還是讓人覺得滄桑到心酸,“外邊終究不如家裡舒服,你又不像顯奕,他住狗窩裡跟住總統套房都是一個感覺。”

“他這個本事我領教過了。”能在醫院裡呼呼大睡一覺到下午三點多,這種事也就只有袁顯奕才幹得出來。

“其實那孩子也挺可憐。”說了這麼半句,袁安突然小心翼翼湊過來,把聲音壓得極低,“別說是我告訴你的……顯奕輪住院總的時候趕上一個實驗病例的屍體病理解剖,之前是一場車禍三個重傷員,手術室解剖臺上連著輪了三天兩夜,最後累得他趴屍體邊上就睡過去。你媽從門外路過以為他累死了,回家還偷偷哭了一場。”

“怎麼能讓他熬這麼長時間?”這不是要命麼。

袁安嘆氣,“他中間請了半個晚上的假,別人都趁著後半夜睡覺的時候他不知道跑哪去了,回來還跟他們科室主任死犟著不肯說。韓老頭那臭脾氣一上來,還管得了他熬了幾天幾夜?”

韓雷一怒髮衝冠下手就沒輕沒重的傳統已經延續了三十多年,身為韓雷入室弟子的袁顯奕只是不幸地經常被這個颱風尾掃到後腦勺。

只要稍微回憶一下那個時間段,袁顯思就明白那半個晚上他弟弟跑去哪裡——去派出所領人,給警察塞煙鞠躬賠禮道歉,然後路邊隨便吃點什麼,三人在天亮之前分道揚鑣,這種事情在那段時間發生得過於頻繁以至於他幾乎忘了袁顯奕還是個在醫院實習的新手。

那時候他對袁顯奕的齎恨太重,根本也不去考慮弟弟每次都是怎麼應對那些警察。現在想起來,那段時間他還是軍校的學生,又是正統的軍籍,惹了那麼多次事身上居然半點處分都沒有背過,大抵都是袁顯奕的功勞。

靜默片刻,袁安又蹭得近了些,語氣裡帶了些誘拐的味道,“怎麼樣?回家來住吧……”

袁顯思遲疑片刻,“軍區好不容易跟空間中心給我磨下來的住處,剛住進去就搬出來不太好。”

雖然沒有明說,袁安也能聽出這話裡的拒絕——北京再怎麼寸土寸金,也不過一套房子的事情,袁顯思如果打算從那邊搬回家住,於情於理都不會有人說什麼,與其說什麼搬出來不太好,不如干脆說他不想回家住。

這種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袁安點點頭就轉回去繼續看他的春晚。

不多時楊慧敏端著煮好的餃子出來,三種餡料的餃子混在一起讓人完全沒有挑揀的餘地。動作麻利地佈置了碗筷,便催這父子倆趁熱吃,邊說邊在桌子中央撂下一個白瓷鑲金的小碟。

那廂就聽袁顯奕一路嚷著讓一讓衝過來,手裡端著的漏勺有驚無險地擦過楊慧敏的衣袖。楊慧敏反手給他一巴掌,他縮縮脖子,把漏勺裡僅有的一個餃子放進袁顯思碗裡。

“沉鍋底的,裡頭肯定有豬。”趁著楊慧敏轉身回廚房的功夫,袁顯奕在袁顯思耳邊悄悄撂下這句話,轉身又一路小跑衝回廚房。廚房裡旋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