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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體之元兇……我軍人之職責乃是清除君側之奸臣,粉碎重臣集團之陰謀,此係天皇陛下臣民之神聖義務……’”

“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認為天皇陛下應該向叛軍的要求屈服?”一位內閣大臣看出將軍們全都不懷好意,他們企圖利用叛軍來達到要挾天皇的目的,於是立刻針鋒相對地反擊。

“閣下的話恐怕言過其實吧?”一位日本陸軍將領厲聲說道。他們現在自恃兵權在握,根本不把內閣文官們放在眼裡:“軍隊裡派系之爭乃是叛亂的禍根,自然應予嚴厲整肅,但是陸軍中的普遍要求也不能不予以重視”

“陸軍軍紀鬆懈,縱兵叛亂,陸軍大臣應當向皇上請罪,引咎辭職”內閣大臣毫不退讓,大聲說道。

“啟稟殿下,鎮壓叛軍乃當務之急,平叛之後,臣等願與內閣一道總辭職”一些將軍齊聲說道。

很明顯,“統制派”的將軍們決心利用內閣的困境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既要清除陸軍內的老對手“皇道派”,又要在內閣裡實現軍人組閣。

聽了將軍們的話,裕仁一時間沉吟不悟。

內閣大臣和將軍們的爭吵使他感到頭痛。他畢竟還年輕,經驗不足,從未經歷過政變這樣的大事。他的大臣們都是大正時代甚至明治時代的功臣,年高德劭,詭計多端,表面恭順,背地裡未必把他放在眼裡。父皇身染重疾,已經無力處理政事,身為事實上的一國之君,如果連這些恃功自傲心懷鬼胎的群臣都制服不了,怎麼做到大治天下呢?

“我認為殿下應該體諒陸軍方面的心情,宣佈赦免那些忠於天皇的軍人的不敬行為。”一位陸軍中將軍銜的親王站出來奏議道,他是眾所周知的“皇道派”支持者之一:“……剷除奸佞,效忠天皇是他們的天職,皇上和殿下能傷害陸軍的這種感情嗎?”;

親王的話音剛落,一位陸軍中將便針鋒相對地反駁:“叛軍所為已經有損神聖國體,為全體陸軍將士所不容,殿下如果加以赦免,不是太寬大無邊了嗎?”

親王不甘示弱,立即反唇相譏:“陸軍方面‘下克上’,實屬不得已之舉,去年‘海參崴事變’的時候,陸軍不是也有過類似的舉動嗎?那時殿下並沒有追究將士們的越權責任啊”

將軍毫不退讓:“怎麼可以把向故國滿洲宣戰和犯上作亂混為一談呢?親王身為陸軍中將,難道連什麼是對外宣戰和把槍口對準皇宮也分不清楚嗎?”

兩個人面紅耳赤,怒目相向。皇宮裡一時間三足鼎立,各不相讓,氣氛十分緊張。

此時處在漩渦中心的“準天皇”裕仁反倒冷靜了下來。從感情上講,他對叛亂分子的作為甚至抱有相當的讚賞心情。這批年輕軍官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發動兵諫,殺了首相和內閣大臣,他們一定已經做好了殺身成仁的精神準備。如果所有的日本國民,尤其是文武大臣都能這樣忠心耿耿為皇室獻身,而不是各謀私利勾心鬥角,那麼日本統一亞洲“八肱一宇”的大業有什麼不能完成的呢?

不是裕仁不能容忍對自己和父親的不敬行為,而是日本皇室的權威本身不容絲毫冒犯。誰要是犯了不敬之罪,誰就得賜死,而不管你的動機如何。關鍵問題在於,政變事件是個絕好的機會,他正好把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元老重臣和功高蓋主的將軍們統統趕下臺去。

為了這個目的,那些年輕的叛亂者就必須賜死,成為獻上皇權祭壇的一群犧牲品。日本天皇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和日本歷屆天皇一樣,裕仁也是利益而非情感的動物,權力之爭從來都要以流血為代價:要麼你支配國家,要麼被人支配,二者必居其一。

裕仁的嘴角動了動,發出一聲不令人察覺的嘆息,然後稍稍變換了一下僵硬的坐姿,威嚴地咳了一聲。

“你們都退下去,”他生硬地擠出了一個生氣的表情,一雙白眼珠毫無生氣地圓瞪著,“……如果陸軍不能馬上鎮壓叛軍,朕將親自出宮去勸他們投降。”

鎮壓叛軍的工作又在互不相讓的爭吵中拖延了五天。直到2月18日上午,大批從京都附近和甲府調來的部隊才陸續開進城來。天皇的敕諭被印成傳單從飛機上撒下來,紛紛揚揚好象漫天飛舞的雪片落在東京的街道上。下午二時左右,叛軍開始被天皇詔書瓦解,許多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並返回各自的兵營。晚七時,叛軍軍官決定放棄兵諫集體投降,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只有松本大尉拒絕放下武器,他獨自走到皇宮門前的空地上,仰天長嘯,然後拔出軍刀剖腹自殺。幾小時後,加藤鈴美從收音機裡得知松本大尉的死訊,亦在屋子裡自縊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