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停了手中的動作,慢慢將筷箸給放了下來,拿過秋蘭遞上來的巾帕擦了擦嘴,這才看向悶聲坐到了一邊的潔霜,似笑非笑地道:“一段日子不見,本事沒長,脾氣倒是見長啊。誰教的你這般沒禮儀的?自己先吃過了撤下去便罷了,弄得這麼大聲響,是在提醒這兒的人注意你的存在嗎?”
潔霜板著臉不吭聲,楚彧擱了筷箸低聲勸道:“小姑娘氣性大,你越數落她她越是不聽勸,不服管。好好同她說。”
筱雨暗哼一聲,拿了筷箸繼續吃飯。
等他們四人也下了桌,秋蘭讓人收拾了碗筷撤下,端上了茶。
慕容神醫先走了,初霽卻是留了下來。潔霜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的妹妹,他想著自己留下來,要是筱雨和潔霜兩姐妹吵起來了,他還可以從旁勸上一勸。
筱雨望著潔霜,輕吐了口氣道:“你這是什麼暴脾氣,動不動就同人甩臉子。有什麼話,你不能用嘴說?誰有義務必須要懂得你的面部表情、猜你心裡在想什麼?”
筱雨也不知道潔霜這是怎麼了。從前自己這個妹妹是個多聽話懂事乖巧的小姑娘啊,難道真的是環境造人嗎?到了京城這等繁華之地,她就被那些表面上的風光也迷了眼?
楚彧輕輕按住筱雨的手,輕聲道:“潔霜,有什麼話和你姐姐好好說。平心靜氣的,總比說兩句就吼叫要來得輕鬆些。”
潔霜望了楚彧一眼,待著楚彧說話的時機問道:“姐夫,你不是應該在南邊兒和曾家軍打仗的嗎?怎麼回京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一點都沒聽家裡人說起過?”
楚彧笑了笑,道:“原來潔霜是想問這個問題啊。我回來有些日子了,不過這是個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不光是你爹孃,姐夫的父親也都不知道我已回來這件事。”
潔霜頓時問道:“什麼秘密?為什麼別人不能知道?”
楚彧便笑了笑,道:“秘密怎麼能告訴太多人?知道的人多了,就不能稱之為秘密了,對吧?”
潔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裡許是想到這等秘密的事她都知道了,那她自然也不是個外人。是以心情好了起來,也不冷著臉了,一口一個姐夫叫得親熱,還問起戰場上的事來,讓楚彧跟她說點兒打仗的趣事兒。
她問得殷勤,故意將筱雨撇到一邊不搭理。楚彧覺得不妥,但小姨子發問,他也不好裝傻充愣,只能一邊回著,一邊給筱雨使眼色。
這姐妹倆鬧彆扭,可別拿他作伐啊。
初霽看不下去,在楚彧說完話,潔霜緊跟著接話時出聲打斷潔霜,道:“你問那麼多,是也想去戰場殺敵嗎?”
初霽一向很吝嗇於對人展示表情,這話換做任何人說,或許都有些諷刺的意味,但配合著初霽說話時淡淡的表情和語調,還有問話裡透露出來的疑問,卻很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此一問。
潔霜也是吃不透她三哥的真正意圖,一時之間便尷尬地停了話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初霽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問楚彧問題。
筱雨只覺好笑,她站起身道:“天色已經晚了,要閒聊有的是時間。都回各自房裡去睡了。”
筱雨一站起,楚彧便也跟著站了起來,極其自然地貼近筱雨身邊,攬住她的腰,幫她扶著肚子。
潔霜眼中閃過一絲羨慕,然後便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扭頭出去了,也沒同筱雨和楚彧打聲招呼。
初霽望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回頭對楚彧和筱雨道:“姐夫,姐,我下去休息了。”
楚彧二人點了點頭,筱雨囑咐道:“現在天氣雖熱,但你晚上睡的時候還是注意拉條薄被蓋著肚子,莫要著涼了。”
初霽老實地點頭。
回了臥房,楚彧二人沐浴過後,都換上了清涼的衣裳。
筱雨坐在梳妝檯前,側著頭擦著溼發。楚彧理了床鋪,坐在床頭看著兵書。
兩人都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忽然,筱雨出聲道:“你看潔霜這個樣子,還能把她的性子給扳回來嗎?”
楚彧一愣,值書的手緩緩放下,笑道:“她是你妹妹,你都不清楚,我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筱雨轉過身來看著楚彧,嘆息道:“她現在這性子,倒是一點兒都不肯吃虧。好強的性子並不是不好,可她不夠聰明,難免被人當槍使,被人耍得團團轉。你也看到了,跟她說也沒用。恐怕她不吃點兒苦頭,這性子還真扳不回來。”
楚彧笑道:“那你就想辦法給她點兒苦頭吃。”
筱雨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