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沒頭沒腦地鬧了一陣,男主子要去抓他他便逮著女主子的衣裳躲著。女主子到底是女子,沒那麼狠心,也是半護著,勸她當家的算了。
男主子氣得吹鬍子瞪眼,與女主子爭辯了兩句,卻沒留神那小虎子像條泥鰍似的,瞅著這個空隙就朝堂廳鑽了進去。
“攔住他。”筱雨低聲吩咐了一句,站在屋子最前面的家丁護衛便站了出來,伸手拉住了小虎子的領子,將他提到了外面。
反應過來的男主子忙上前來一個勁兒地跟筱雨等人道歉,說是冒犯了他們云云,就想伸手揪了小虎子攆他出去。
筱雨冷眼旁觀,甄姬到底覺得有些不忍,開口道:“大叔,這小孩子是你家親戚嗎?若他真是餓了,勻一些給他吃也好。”
男主子躬身說:“姑娘可別可憐他,他們一家都是好吃懶做的,這孩子打從會走路就偷奸耍滑。之前孩子娘可憐他,放他進屋讓他玩,轉身去給他尋吃的,等送走這小子才發現家裡櫃子裡丟了銀錢。”
“那也不能證明就是這孩子偷的。”竇鹽忍不住道。
男主子說:“我們也不是那冤枉人的主兒,孩子娘就說先問問這小子,叫了這小子來,開始他還不承認,等孩子娘嚇唬他說,撒謊要進拔舌地獄,這小子就承認了。我們放他回家,然後收拾了一番去他家要個說法,結果他爹孃反倒說是我們嚇唬他們家孩子,說是我們逼著他們家小子承認的。這小子也立刻反悔,說不是他拿的錢。”
女主子上前道:“他們家一向窮,可那件事之後連著好些日子,村裡人都瞧見他們吃好的喝好的,不過也就只有六七天的樣子,他們又飢一頓飽一頓的了,也沒見吃什麼好的。不是拿了我們家的錢是什麼?”
甄姬看了看那在男主子手裡不斷掙扎的小孩,皺皺眉又問道:“他之前說什麼,你們有錢就欺負他們,說你們忘恩負義,爺爺奶奶要餓死了……這些是什麼意思?”
男主子道:“這小子算是我堂侄兒,他爹跟我是堂兄弟,他爺爺奶奶就是我叔叔嬸嬸。這要說起來,還要扯到我爹孃那一輩兒的淵源,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怕汙了幾位姑娘的耳朵……總之我爹孃和我這叔嬸早就分了家的,各家過各家的日子,我們家慢慢富裕了那也是我們家的事兒,他們家想要挨光也不是不行,可成日裡惦記著算計我們家,這門親戚我們也不想認。我叔嬸老是拿我叔年輕的時候從神女湖裡救過我的事兒來說,要我報他們的恩情,我現在不耐煩搭理他們,他們就說我忘恩負義。至於說我們欺負他們,不過就是那次小虎子偷拿錢的事兒,如今還一直逮著不放說我們冤枉了這小子。”
甄姬看向小虎子,才三歲的年紀,怎麼就能那麼有心機呢?
筱雨卻是覺得十分好理解。家庭教育至關重要,這孩子從小就在那樣的家庭裡被耳濡目染了,打小就長歪了,長大了能成個什麼正經人?
女主子拽了拽男主子,說:“把他拎出去,把門插上,別管他了。不然待會兒他們家又有藉口說我們欺負他們家孩子,上門來腆著臉要這要那的。”
男主子嘆了口氣,衝包勻清等人拱了拱手,拎著小虎子的後頸衣裳就要把他趕出門去。
然而還不待他摸著院門,就聽見院門外“咚咚咚”的聲響,有個十分尖利的男聲在外喊道:“王八蛋,給我把門兒開啟!是不是又在欺負我家兒子!”
男主子氣紅了臉,女主子叉腰道:“我家男人是姓王,但是不叫八蛋!你做弟弟的對哥哥那麼沒禮貌,不怕你爺爺從墳裡跳出來打你!”
“我巴不得我爺從墳裡跳出來,治治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貨!把門給我開啟!”
包勻清眉頭皺起,揮了揮手。兩個家丁上前去把門給開啟。
門外站著好幾個人,穿得十分邋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筱雨覺得他們個個都生得賊眉鼠眼的。
打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身邊跟了個對眼的女人。身後還有一對老夫妻。
想必這就是這家主人的堂弟夫妻和叔叔嬸子了。
院門一開,堂廳可就展露無遺。甄姬和竇鹽朝院門那邊兒望了過去,出眾的外貌讓虎子爹驚豔了好久。
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巴掌拍了下去,嗓門粗噶地吼道:“瞧啥?辦正事兒呢!”
包勻清皺著眉頭,也沒了吃飯的興致,丟了筷子站起身來走到堂廳門中間,道:“沒瞧見大爺在吃飯?一群叫花子,擾大爺胃口!想要些打賞就給爺閉上嘴!”
男主子和女主子面面相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