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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偶然聽說,你對‘摩托日記’這本小說的改編有興趣?”這是假話,這是蘭斯調查過程中發現的,絕對是意外驚喜。

“里約?”羅伯特果然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怎麼,你對南美洲大陸也有興趣?”

“摩托日記”講述的是切-格瓦拉(ernesto-guevara)年輕時的故事,這位古巴革/命最重要的核心人物,如今已經成為全球範圍內反主流文化的普遍象徵,是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

蘭斯輕笑著點了點頭,“那是一片充滿神奇的大陸,不是嗎?幾乎每一段旅程都是一次冒險。在開始拍攝這部作品之前,其實我對‘摩托日記’也十分有興趣,不過格瓦拉家族對於原著的改編版權卻不願意輕易妥協,而我所擁有的僅僅是一個剛剛成立的製片公司,說服力顯然不夠。”

這話讓羅伯特呵呵地輕笑了起來,顯然是感同身受,“所以,你拍攝了一部什麼樣的南美作品?”

“不知道你拜訪里約的時候,是否曾經靠近過一片叫做上帝之城的貧民窟?”蘭斯心裡的琴絃依舊沒有鬆弛下來,剛才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番對話,卻是他精心設計的,終於順利地進入了主題,接下來就要看蘭斯能否打動羅伯特了。

羅伯特搖了搖頭,有些茫然,顯然不太瞭解。

蘭斯卻沒有賣弄的意思,反而是收斂起了笑容,認真地說到,“我曾經去過紐約的皇后區,也去過底特律最混亂的那片區域,我一直都認為,那就是我認知之中的貧民窟了,即使是非洲大陸的貧苦,也不過如此。但抵達上帝之城之後,我卻發現自己有多麼愚蠢了。”這句自嘲讓羅伯特輕笑了一下,此時侍應生走了過來,詢問是否要點餐,反而是羅伯特主動抬起了手,阻止了對方,示意蘭斯繼續說下去。

“我發現,真正的貧民窟,其實不見得是生活有多麼困苦,或者是治安有多麼混亂,飢餓、缺水、疾病所帶來的災難,只是貧民窟的一種表現方式而已。世界上數不勝數的貧民窟,每一個地方都有屬於自己的災難,也許,處於戰爭動亂之中的非洲會更加可怕。如此一比較,美國的貧民窟似乎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其實,貧民窟真正的困境是走不出去的一片圍城,走進去之後就永遠出不來的圍城。”

羅伯特注視著蘭斯的眼睛,心情不知不覺之中就在那微微起伏的語調之中開始搖擺,在蘭斯停下來時,他忍不住就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蘭斯那平靜的話語在空氣之中輕輕震盪著,卻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故事,彷佛每一個字的背後都有一闕沉重。

羅伯特不得不承認,蘭斯成功地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060 一線良機

蘭斯認真地打量著羅伯特表情裡的每一個細節,不放過每一個細小的變化,試圖把握住每一個機會更近一步,打動羅伯特。談話的主動權似乎一直都在蘭斯的手中,而羅伯特似乎也沒有抗拒的意思,所以整個節奏的推進十分迅速。

蘭斯敏銳地捕捉到了羅伯特眉宇之間那一閃而過的焦急,即使他掩飾得很好。不同於此前面對哈維,此刻蘭斯表現得有些急切,甚至有些過於急切,隨即馬上就開口繼續說下去,進一步帶動談話節奏,“站在那片圍城之中,就好像是一個密閉的世界。”

這句話讓羅伯特垂下了眼簾,細細地拒絕起來,腦海裡閃過各地不同貧民窟的畫面,然後思緒在蘭斯的牽引之下徐徐發散。

“落後、混亂、黑暗、瘋狂、殘酷、無知的思想,在人群之中迅速卻又緩慢地蔓延,然後一代傳承到下一代,每一個人都被死死地困在那裡,無論如何都無法打破禁錮,只能在這片圍城之中枯等下去,日復一日地重複著那骯髒腐爛的生活。對於人們來說,最可怕的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也許美國、非洲的貧民窟都是如此;然而,對於那個叫做上帝之城的貧民窟來說,更加可怕的是,他們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喪失希望了。”

蘭斯那平靜的話語在空氣之中輕輕震盪著,卻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思緒在湧動著,就猶如看似波瀾不驚的深夜海面,卻沒有人可以察覺到那一層薄薄藏藍色之下的暗潮洶湧,僅僅只需要一個浪頭,就可以將生命直接吞噬,悄無聲息地徹底消失。

伊恩端起桌面上的水杯,輕啜了一口,視線餘光瞥了蘭斯一眼。他閱讀過“上帝之城”的提案,但他從來不知道,這個故事居然如此動人,在蘭斯的話語之中具有如此吸引力、如此說服力。即使他對電影沒有太多興趣,此時也不由想要走進電影院看一看了。更何況是羅伯特呢?

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