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槡爺爺,老人家坦然接受。
“你以為我大哥未曾說過這話?”閩榆老爺子抓胡大笑,“我當初告訴他紅萸女掌事闖三關的事,他回信第一句話就跟你說的八九不離十。不過,後來顯示我們閩家家主氣度不凡,只要是有才華的人,不分男女,一樣賞識。我不說你的事,他還跟我打聽你。這次特地來上都也是為了瞧瞧你。要是今兒不巧遇,下回肯定得單請。畢竟像你這樣心靈手巧的女匠師,普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來。”
“阿榆,你的話太多了。”閩槡攏眉。
閩榆在大他兩歲的大哥面前表現得像個頑皮小弟,噓一聲,又壓低嗓子對墨紫說,“小心,他對你宋家秘技已經到了非常感興趣的地步。說不準要在閩氏子孫中挑個最好的娶你回去當媳婦,他就能一窺你手藝的竅門。喏,松兒未婚妻家就有磨珍珠的不傳之秘。”
他雖小聲,但一張圓桌,誰聽不見?
“三爺爺”閩松有意見,說歸說,扯他幹嘛?
“三叔,給松兒訂這門親的是我,跟我爹沒關係。”閩環笑道,“我就是瞧那家的孩子模樣端莊心地善良,能忍松兒的傲氣。”
閩榆老爺子卻哀哀叫,“墨三兒是能壓得松兒半點傲氣也沒有。六郎,你現在後悔吧?早知道不該訂下這門親。如今,只有老四家的榛兒,還略勝了松兒一籌,和這丫頭匹配。”
墨紫剛開始只當老爺子開玩笑,抿彎了嘴,捧場。然後發現連名字都跑出來了,半張嘴。閩榛?哪位?
閩槡再開口就有點火氣,“阿榆,你再胡說八道,就離席。”
閩榆見大哥認了真,這才罷了。
墨紫斂了笑意,忙道,“槡爺爺,墨紫並不當真的。榆爺爺和晚輩熟捻得很,說話不生分,就像我的親爺爺似的。您別生氣。”
丁氏也來調和,卻是對她,“我公公不是生氣,你莫嚇到了。一家之主啊,不得不給家裡其他人擺嚴臉。這麼些年下來,隨聲嘮個家常話,就被我們當成訓斥了。”
“老六媳婦。”閩槡似乎對這個兒媳婦的活潑無奈。
丁氏一笑而過,問墨紫,“聽你說我三叔公像你親爺爺,不知你老家哪裡,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我家在玉陵,父母兄長都不在了,除了妹妹之外,沒有別的親人。”老家,她不能說是大求。
“你還有個兄長?”丁氏一問出來,望了望丈夫和公公,好像很有點惋惜的樣子。
“嗯。母親早亡。大求打過來,父兄就遭了難。”她有個哥哥,為何丁氏覺得遺憾?
“你的名字是花名,你妹妹也是牡丹名?”丁氏卻還有問題。
“夫人猜得真準,我妹妹叫豆綠。”長輩那麼關心她,她不好不回答。
啪—閩環碰倒了茶杯,弄溼桌布。
夥計想上來收拾,卻讓他阻止了,連聲說不用。
“墨紫豆綠啊。”丁氏笑得眼角晶晶亮,“真是好聽的女兒家名,將來必定都是有福氣的。”
“借夫人吉言。”墨紫起身要告辭,她怕相親,尤其是男方不在,家長相她的情況,“還有人在等我過去吃飯,實在不能久坐。改日,定要跟爺爺好好討教雕木的技藝。”
“那就改日吧。”閩點點頭。
墨紫邊往外走邊想,還真下次見啊?雖然這家人都很不錯,但看她的目光有點像飢餓的狐狸,狡猾加急切。所以,別再見面的好。那個比閩松還要優秀的閩榛,她也不稀罕。
門一關上,丁氏就低頭抹起淚來,把不解內情的閩榆老爺子和閩松兄弟幾個嚇了一跳。
閩榆趕緊安慰她,“侄媳fù,你要實在喜歡那丫頭,讓閩樺爭取爭取。”閩樺是閩松的大弟,今年十七,比墨紫小兩歲半。
閩嘆口氣,“我都讓你少開口,不知道就別瞎起勁。”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如果不是想要丫頭嫁給我們閩家人,那為何對她那麼好?誰會第一次跟人見面就像待自己女兒一樣?老六一對也就罷了,從來都是好人。大哥你最古怪,絮絮叨叨還教她道理。對你自己的孫子,都沒那麼費過心呢。”閩榆越來越覺著不對。
“各位,我們有點家事要說,麻煩換隔壁一間,席面都擺好了。”閩環早有準備。
原來,來的人,閩姓這幾個外,都是日升船場資深的掌事匠師。
等房裡只剩下閩家人,閩環才勸正哭著的丁氏,“也未必是呢,別讓爹和三叔白高興一場。”
“怎的不是?”丁氏擦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