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異獸毫筆”,蘸上墨汁,就想揮毫——
是的,沒看錯,鎮紙、硯臺、毛筆以及沒有提及但已經擺在周圍的各種顏料都做出來了。就在制墨期間抽空製作而成,當然也會用到一系列法術手段,雖多有波折,但它們確定是被製造出來了。
諸物齊備,任憑取用。
然而,臨筆之時,葉孤雲兀自怔住——
他不知道自己該寫些什麼,腦海裡竟是一點主意都沒有。。。。。。
錯愕,悵然。
抿抿嘴,笑了笑,搖搖頭,他問向身旁的姑娘:“吉安娜,你想看我寫些什麼?”
吉安娜眨巴著她的那雙銀灰色眼眸,脆聲說道:“寫?一定得是寫字嗎?畫畫成不成?為什麼不畫畫呢?我更喜歡畫畫!一個個字元有什麼好看的?還是圖畫更有意思一些~!”
看到吉安娜的臉,葉孤雲便忍不住想要發笑,因為臉頰額頭下頷好幾個地方還橫七豎八地掛著幾道花花綠綠的顏料和烏油油的墨跡,斑駁錯雜的,像只骯髒的小花貓,顯然是在此前的活計中不慎抹上的,不過這不但沒有對這張臉龐的絕美造成什麼妨害,反倒讓其帶上了幾分額外的俏皮可愛。葉孤雲含笑答應:“好,那便畫畫吧!”
畫什麼呢?
沒有多想,本能的便做出了決定。
蘸墨,下筆,許是此人此景已畫過太多太多次了,當中的每一根線條每一道轉折每一個細節都爛熟於心甚至融入魂裡,此刻再畫起來竟有點輕車熟路乃至運筆如飛的感覺。
結束了,不到盞茶的時間。
吉安娜湊過頭去,一雙眼睛好奇的盯向這幅甚至已上好色的畫。好吧,從她的反應來看,說是喜歡畫畫怕也只是葉公好龍之屬,她根本不在意畫上所透射的根本是一眼就能察覺的迥異於當世的、堪稱另闢新天的繪畫技法,她只在意畫面裡呈現的內容。
那是一個手持長劍在月下翩然起舞的絕美女郎,姿容清麗,體態輕盈,皎然出塵,飄然若仙。
“哇!好美!”吉安娜立即便送上了她的讚美,只是其著眼點保持一貫的古怪跳脫,“人很美!衣服也很美!啊,若是能做出來該多好!我很想穿上看看呢!吼,回頭可以讓小伊芙試試看,她最擅長做衣服了!呃,對哦,她還在睡覺覺吶。。。。。。好失望,小伊芙你快醒來啊~!”
葉孤雲唯有無奈苦笑。
好歹吉安娜還是抓住一個重點,盯著畫,她又說道:“老爺,她是誰?噢噢,先別說,讓我猜猜。。。。。。唔,是阿璇姐姐?”
她可一直記得這個葉孤雲愛得刻骨至深的女人,不僅是她,其他女人也都記得。對於這位僅僅只曾聽到過名字的阿璇姑娘,她們是既惋惜又羨慕,深深的羨慕,因為她即便是逝去之後也依然享有著一份跨越時空永不磨滅的愛。
“是的,是她。”
葉孤雲輕聲答道,非常意外,他發現自己此時竟是前所未有的淡然,而不再像從前,一提起阿璇就會竭斯底裡悲痛欲絕。開始淡忘她了嗎?不是的,否則就不會下意識的想要描繪這幅《月下劍舞圖》,也不會如有神助般精準而飛速地再次復原出當時當地的那一幕情景,更不會毫無阻滯地又一次畫出阿璇的面容——
清晰,生動,栩栩如生,形似,神更似,眼中神韻,恍如當時。
「她依然並將永遠存留在我心中。。。。。。」
「所以,改變了的是什麼?」
沒能想明白,因為吉安娜不給他機會,大概是生怕又再觸碰到其心底的禁忌,掀起又一陣情緒風暴——之前是有過先例的,吉安娜急急地便強行轉移話題:“啊,看完了看完了!翻過翻過!再畫一幅!喏,老爺,給我畫一幅唄~!”
看著她那雙滴溜溜轉動的眸子,什麼笨拙和生硬都自動忽略了。笑了笑,葉孤雲說道:“好,給你畫。”
葉孤雲的國畫是在第二世時學的,水平還挺不錯,但要說達到一個如何精妙高深的境界也談不上,不過總歸無礙於他開宗立派成就大家之名(在當世),畢竟他從現代地球帶去了一整套的美術理論和審美情趣。
折衷中西,融匯古今,兩相結合,自有新意。
反正,就技法而言,在他的筆下絕對不會出現飽滿圓潤臉如玉盤的仕女,無關高下,只是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扁平的缺乏立體感的人物描繪方式,雖說國畫追求意境尤重神韻,他也要在此基礎之上儘量寫實求真。
替吉安娜畫像無疑正是一次寫生,只是作為模特的吉安娜實在不是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