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他自己,甚至他還希望我這一拳能夠狠狠地打下去。
剎那間,悲傷湧上了頭,我的眼睛也再次模糊了。我放下舉起拳頭的手,也鬆開了抓住秦不空衣服的手,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和秦不空不約而同地抱頭痛哭。
我並不記得我到底哭了多長時間,我只記得當我們平復好心情,打算將甘木的屍身掩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蛇是自然界的動物,和人不同的是,我們當中有些人還懂得在死前給自己找好一塊福地。以便身後之用。可是自然界裡的蛇通常是死在什麼地方,就會慢慢腐爛然後降解在什麼地方。也許這就是命運的使然,甘木在這樣的情況下死去,我們也就選擇了就地挖了一個淺淺的長長的坑,將甘木的屍體掩埋其中。我們每人都默默然地,手捧著一堆土,然後封了墳墓。沒有墓碑,也不打算將來再來祭拜,只是在封土之後,秦不空將被我踩碎的巫王面具挑了一塊長條形的木棍,插在了墳頭,然後在木棍上掛上了一個蠱鈴。
天色已晚,加上心裡悲傷,更別說我身上受傷不輕,所以我們根本沒有多餘的經歷來挖掘那口石頭盒子,於是松子提議,我們今晚就在伯牙臺的涼亭石碑處,輪流休息一晚,等到明天一早,再來挖掘。在夜裡尋路走出林子,原本在我看來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可是說來奇怪,自從我們消滅了“魈”之後,眼前這片樹林感覺竟然沒那麼難以分辨方向了。松子一直攙扶著我,同時還在帶路,將我們帶出了樹林。
那一夜我們就在伯牙臺的小涼亭上,左邊望著江,右邊看著湖。思考著原來同樣都是水,月亮卻在湖中有倒影,在江心卻沒有。而這伯牙臺原本是寫意給一對莫逆之交的知音,如今甘木已死,或許我和秦不空才發現,這個一直伴隨在身邊,默默的不會說話的畜生,是不是此刻也正是我們的知音。卻再也尋找不到了?
說是輪流歇息,但是那一晚,我們誰都沒有睡覺。
第二天早上,大家依舊無法從陰鬱的心情當中走出來,或許這當中最為自責的正是秦不空自己吧,這次把甘木帶出來。原本也是他的主意,甘木的死,也和秦不空有最直接的關係。但是我始終沒有詢問過秦不空,當時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那迷迷糊糊正在享受的模樣,到底是在那一刻經歷了什麼。其實他不說我也大致上能夠猜到,必然是在當時那個蜂巢砸落下來的時候,就是魈故意用這個招數來讓我們三個人四下走散,而秦不空可能在逃脫野蜂的追擊之後,遇到了由“魈”假扮的我或者松子,一時之間沒有分辨出來,於是著了對方的道。以至於越走越遠,到最後直接精神就進入了另一個令他自己恍惚,分不清真假的世界裡,我們的叫喊他絲毫聽不見。
而我和松子運氣比較好,我們只不過察覺得比秦不空更早一些罷了,否則的話,我們說不定也會是同樣的狀況,這個團隊不攻自破。想到這裡的時候,我覺得也不能太過責怪秦不空,畢竟這一切的結果,也是他所不願意的。而且從甘木死掉了之後直到現在,秦不空的情緒一直非常低迷。一句話也沒說過,連一口水都不曾喝下。
於是在挖掘盒子的時候,我和松子就輪流挖,讓秦不空待在邊上休息。秦不空至始至終都沒有往我們挖掘的地方看一眼,而是一直靠在樹上,怔怔的看著遠處還能夠透過一些縫隙看到的一丁點江面,也許江水的快速流動在讓他思索著什麼,我也不便去問,對於一個遭受內心重創的人來說,最好的療傷辦法,就是安靜。
忙活了差不多一個上午,我們總算是從那塊圓形空地的地下挖出了石頭盒子。盒子的外形和先前我們找到的毫無二致,只是這一個看上去似乎表皮更加乾燥,不想是在地下埋了上千年之久的東西。開啟盒子之後,照例取出了蠟皮圓珠,那嗡嗡作響的感覺似乎是在宣告我們的勝利,但是失去了一個戰友,這樣的勝利意義究竟何在?而在盒子的最底下,有一個木雕的圓環,其質地似乎依然是那種千年不腐的陰沉木,而圓環就好像一個鑰匙鏈似的,其中一側被雕刻出了那種用手持握的手指的凹槽,而另一側則穿著八顆又長又彎。看上去像是什麼大型動物的指甲的東西。
松子說,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那頭大鱷魚的指甲,和別的動物不同,這種指甲並不是薄薄的一層,而是錐形的實心的。想必鱷魚的爪子,也是它進攻的一個重要武器吧。我將圓環拿在手裡搖晃了一下,發現直接並不會因為我的搖晃而搖晃,更像是用了某種木工技藝,將指甲焊接在木頭圓環之上一般,抓著有指痕的那一側。甚至還感覺這挺像是一個比較奇特的武器。
而在木頭圓環的內側,則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