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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卻以為若是軍人不能堅守清介,只知搜刮騷擾,以人民為魚肉,以士兵為搶掠工具,那結果必致腐爛崩潰,而入於滅亡之途。我們應當記牢“愛民為軍隊性命根本之事”的教訓,堅守不移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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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倒袁之役(8)

我們開出自流井一站路,即遇劉一清先生於途。原來陳將軍擔心成都的安全,特意派他來促我速速開拔的。劉先生和我見面沒談幾句,他催我趕緊開向成都。我告訴他蔡松坡先生有信來,當即把張之江帶來的信交給他看。他看完信對我說道:“你可以這樣辦:這次開成都,你把隊伍駐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地方,不必開進城去,且同陳將軍談判,促他立即宣佈獨立。他若還是猶疑不決,你就聲言不能維持成都的治安和秩序。”我覺得他的主意可行,即決照計進行。及至離成都五十里的龍泉驛,我們即停止前進,請劉一清先生進城,向陳將軍轉達我的意思。一清先生往還了幾次,最後我又親自進城面謁陳將軍。我告訴他說,袁世凱利慾薰心,背叛民國,人民無不切齒痛恨。我們萬不能喪失了天良,幫著他幹。您現在若還不通電獨立,表明態度,那麼不但我的官兵全要譁變,即你的部隊也無法維持。不但我的性命不能保,即您的性命也難安全。這是大勢所趨,非常顯豁,絲毫也不容猶疑的。說到這樣的地步,陳將軍才答允了我的要求,當即打一電報到北京,勸阻老袁進行帝制。

陳將軍為袁恃為心腹的將領之一,西南一帶的局面,全指望著他維持。老袁接到電報之後,不料陳將軍忽然如此表示,心裡受一重大打擊,頓時昏迷不醒,不幾天就嗚呼哀哉了!

陳將軍發出致老袁死命的電報後,接著宣佈四川獨立的領銜通電也拍了出去。一切都很順利地照著預定的條款進行。時我們的部隊已改為護國軍第五師,分駐成都東面一帶。及至袁世凱的死耗傳到四川,入川的部隊即紛紛後撤,曹錕同張敬堯亦分別撤往宜昌漢口。洪憲帝制的運動至此完全瓦解了。

回溯既往,這一時期可算是我平生最大的一個痛苦時期。許多人評論別人,往往愛說風涼話,不肯設身處地,為其人其事仔細思量一番。別人有所動作,若是冒昧從事,他們就批評是犯了幼稚病,自取滅亡;若是處之穩重,他們又批評是徘徊觀望,想投機取巧。這次的事,我曾聽到不少的人批評我顧慮太多,但批評的人並沒想到我當時所處的地位與境況。我那時不過區區一個旅長,人數不過四千,而且散駐各地,不能集中;劉雲峰和張璧那方面的表示又是那樣的驕傲侮慢,抹煞事實;同時環繞我周圍的袁氏嫡系軍力共總不下數萬,時時有把我消滅解決的企圖。在這種情形之下,我若是不顧一切,魯莽從事,那不但犧牲了自己,於革命毫無裨補,而且反會把事情弄糟的。個人的成敗事小,對於打倒帝制的大局影響卻大。我認清了這個,所以努力壓制著自己感情的奔騰,一方面再三與蔡松坡先生等接洽,取得他們的諒解;一方面則與劉一清先生極力逼促陳將軍獨立,響應滇軍。在我那時微薄的力量,與艱難的處境之中,自問已盡我所能,而於心無疚了。結果我的志願總算完全達到,這卻是我在苦痛之餘感到極大欣慰的。

第二十二章從四川到廊坊(1)

袁世凱既死,黎元洪繼為第二任大總統,段芝泉出任國務總理,局面稍顯穩定。當袁在日的時候,人人被其壓迫,無不感覺苦痛。可是老袁一死,大家又把剛才的苦痛忘了,對大局不加愛惜,只著眼私利,又起而搗亂,於是四川最先起了風波。這時有川軍領袖羅某、戴某、王某等乘機起鬨,反對陳督,說他此次獨立太晚,顯欲投機取巧。於是“川人治川”的口號,高唱入雲,壓迫陳將軍下臺,態度極是強頑,弄得幾乎又要動武(雙方電稿,尚有當時的報紙可查)。我在成都東郊一帶駐防,看看情形嚴重,便竭力主張和平商榷,以為目前洪憲既倒,民國保全,無論如何不能為了地盤問題,又來一次內戰。自來平緩之時,往往起鬨,局面拮据,反得相安。那時情形也是這樣的。

陳將軍在成都,因為用人不當,就我所親見者而言,許多辦法也的確不能使人滿意。他的左右除劉杏村先生一人而外,其餘全是一些毫無頭腦、毫無能力的官僚。比如他的衛隊隊長孔某,不知帶兵是怎麼回事,平素摔大靴,擺慣了架子,什麼事也不管。自來衛隊,都是餉項豐足,待遇優厚,終日安逸,不經危險。一級級管理的官長又少,再加統轄者放任不管,自然弄得嫖賭公行,紀律廢弛。一天,陳將軍聽說官兵有帶家眷者,沒有照應,很是可憐。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