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還禮道:“師妹安睡?”問的是心兒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所以今天遲到。心兒回答道:“一切安好。”說明不是其他原因,就是自己睡過頭了。
然後兩人一起向老師行敬師之禮,這是要開始上課了。李儀道:“今日心兒溫書習字,陸正自今日開始,溫書完畢之後,跟隨為師習射禮。”
射禮,就是射箭。在李儀這兒,一舉一動都是禮,所以射箭自然是叫射禮。三個月來,陸正識文斷字極快,已經能夠自己讀書了,而且練字也有了一定起色,基本上寫的有模有樣了。所以李儀昨晚就跟樂先生商量,要開始教陸正射禮。心兒則是一臉羨慕的表情,因為李儀說,女子不習射禮。所以心兒是沒有機會摸弓箭的。
不一會兒,陸正便溫書完畢,心兒留下來習字,李儀則帶著陸正出了天圓地方閣,不過兩人不是從寫著“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正門出去,而是從左側的門出去的。
這還是陸正第一次從這個門出去,步子剛跨出去,便看見前方是一片平整好的校場,寬闊無比,兩人走過水橋,來到一張桌案前面,上面已經放了兩張弓和兩個裝滿箭支的箭袋。
兩張一黑一白,李儀拿起其中那張黑弓道:“陸正,從今天開始你要學習射禮。射禮之要,在於正身,身正則箭正,然後才能一發中的。看見前面的靶子了嗎?”
陸正向遠處看去,只見百步之外,已經設定好了兩個靶子,乃是兩塊豎起的木板,上面畫著兩個奇怪的獸紋,看起來是一種動物的頭,有鼻子有眼睛的。陸正抱拳行禮道:“老師,學生看見了。”
李儀點了點頭,說道:“認真看為師的動作。”隨即身子一沉,一步錯出,揚弓搭箭,陸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聽嗖的一聲,便聽見遠處靶子傳來中箭的聲音,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射中左邊靶子上獸頭的鼻子。
李儀收弓直身,問道:“看清楚了嗎?”
陸正道:“請老師講解。”
李儀道:“剛才為師說了,射禮在身,射之正在身之正。身正有三,其一為步正。剛才為師前足探出,後足支撐,這叫弓步,弓步之用,在使身形如弓,蓄力於腰。其二為腰正,人身之力,根於足,宰於腰。腰若不正,力便散亂,容易傷及自身。其三為眼正,持弓穩重,目視箭靶,心無旁騖,是為眼正。三者若正,發箭如神。”李儀一邊說著,一邊讓陸正做出相應的動作,不時糾正他的身形。
眼見陸正身形調正,李儀便道:“好,記住這些要領,去拿弓箭來試試,射右邊的靶子。”看見陸正也去拿那張黑弓,又道:“那是為師的弓,以你現在的臂力還拉不開,你拿那張竹弓。”
陸正依言拿過那張白色的竹弓,拉動弓弦試了試手,發覺只要盡全力,剛好可以把弓拉開,於是抽了一支箭,調整身形,張弓搭箭,一吸氣拉開弓將箭支射了出去。
這一箭射出,遠遠的就看見箭支掉在了地上,竟然是連靶子都沒碰著,陸正臉上一紅,收弓站好。李儀在他射箭之時一言不發,此時才道:“你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陸正仔細回想,自己剛才身體就是按照老師教的調正的,難道是射箭的時候手有些發抖的緣故嗎,自己明明是對準了靶子射出去的,可竟然連靶子都沒沾到。
李儀看著他,教訓道:“要訣都已經教給你了,弓箭都在你的手中,是你射出去的,中與不中,全在你自己。你射不中,不是別人的原因,問題肯定在你身上。今天上午,射完兩百支箭。”說完,轉身便走。
陸正習慣了老師這種風格,輕易是不會告訴自己錯在哪兒的,得自己先去思考,當下道:“學生知道了,恭送老師。”然後又拿起弓箭,開始練習起來。
開始一百支箭射下來,陸正已經雙臂痠疼腫脹,雙手不由自主的發抖,連弓也拿不穩了,但他從小吃苦,從不輕易向人吐露,性格中自然而然養成了一份執著,竟不哼一聲,咬牙堅持了下來。偶爾射在了箭靶,都讓他覺得備受鼓舞,便更為用心。
只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陸正嚴格按照老師所教的身姿,但射出去兩百支箭,倒有一半是脫靶的,其餘的雖然勉強沾上了靶子,但竟沒有一支箭射中靶心那獸頭的鼻子,這倒是讓他頗為喪氣,仔細反省之下,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原因,不過心裡卻想,只要多加練習,自然會越來越準。
就在陸正奮力射箭的時候,就在天圓地方閣一樓,樂先生和李儀正在細細的品茶。樂先生呷了幾下,品味茶香,隨後一仰脖子,一飲而盡,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有幾分飲酒的架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