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靜得一一對應。
總算到了房裡,肩頭好像又溼了一塊,太想把他扒下來好好安慰一下或擦擦身子什麼的卻被緊緊拽住衣服不放。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醒的,看他瞪著那倆泡著眼淚的大眼,憋粗了脖子也不放開希。希一下子被他那一臉的小倔強打軟了心,把他輕輕地裹在懷裡無聲撫慰一番後,倆人和衣坐進放滿水的浴缸,泡了一會才開口問,“把衣服脫了?”
“……”
“恩?說話啊,脫不脫?”
“脫。”
莫莫已經逐漸長開了,天生的面板白嫩,長相也很是清秀,在這農村裡也能把很多女孩子比下去,而且那嬰兒肥卻還沒完全脫開,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很是可愛。如果不是這麼不善交際的話,早就成了上至八十下至八歲女士們心中的白馬小王子了。
也因太過白嫩了吧,那一道道的棒打傷痕在這小小的身子架上特別的顯眼,顯眼到像是在控告希的粗心大意,顯眼到讓希想要狠狠地把他們抹掉。
俗話說,打在孩身痛在娘心。
那他媽的他現在這份痛的快要滴血的心情是什麼操蛋玩意啊!
現在的希就像是被撓了鼻子的狼狗一樣,狂躁得想衝回去再揍那群小子一遍。可惜現在不是能夠衝動的時候,他儘量放柔手上的力道,給他擦拭乾淨那一道道的傷痕上的汙漬。
他垂下手打算搓洗下弄髒的毛巾,在他剛放下手時,莫莫撲了上來又是用勁地一把把他抱緊。希被他弄得有點措手不及,想要安撫他又怕弄痛他,只好夾緊胳膊僵直了身體盯著天花板看。
許久後,莫莫開口問,“是不是你跟媽媽他們說了什麼?”
因為帶著鼻音,音調習慣性地偏冷,那語氣聽起來飽含怨氣。
希聽這話先是一愣接著就手忙腳亂了起來,胡亂地解釋著:“我,我不是……是因為……嘖,就是就是我要阿姨他們放心一下嘛,沒,沒,沒多大的事情的啦。。。哈哈,這,這不是……”還在他絞盡腦汁地組織語段時,胸口傳來一聲悶悶的,“謝謝。”
希住了嘴,停了思緒,身體也放輕了許多,整個浴室裡像被誰按了靜音鍵一樣靜的嚇人,就剩輕微的呼吸聲和水滲過浴缸塞發出的水流聲證明著世界並沒有靜止。
過了很久,久到希誤以為自己的腳會因為血流不順而殘掉時候,莫開口了,像是被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滔滔不絕,卻語無倫次的,想止也止不住,“我沒有在學校鬧事,我,我很聽你話的,不跟其他人說話,不跟其他人打鬧,我也不喜歡。別人好像也很怕我,所以我一直,一直都沒做什麼事,我只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學習,因為很喜歡,很喜歡那種把題滅了的感覺,很像滅了boss你有沒有這麼覺得?嗯?所以,所以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拖走,我從沒見過他們。他們打我,打我耳光,打得我耳朵裡一直有蚊子在叫,我剛開始還以為我要聾了,後來發現我還可以聽到他們說這樣子打我不夠力,所以我知道還沒聾。但,但是是後面才最可怕,我覺得我快被打出內臟了一樣的痛,全身痛的我想死了算了,真的好痛好痛你知道嗎?真的好痛……後來,然後後來他們好像打累了,歇了會後那個人說,說我很欠揍,這樣教訓不夠,要讓我的自尊也被狠狠地踐踏過。我,我很欠揍麼?我……我沒有啊,我都沒見過他們沒跟他們說過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子對我為什麼啊?為什麼啊啊啊!!!”
希被如此激動的莫莫嚇到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行動了,一把擁住他狠狠按在懷裡不讓他有什麼越軌的行為,仍還稚嫩的臂彎,仍還稚嫩的手掌,仍還稚嫩的肩背,仍還稚嫩卻想為他撐起一切的他無言的安撫著他狂暴的情緒。
莫莫在他懷裡仰天無聲的哭泣,壓抑在喉底的是已到了極致的竭斯底裡。
緩過勁後,莫莫再次哭得哽咽,打著哭嗝,卻還不依不饒地念叨著,“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真的好惡心,好像,好像吃下了一斤蟲子一樣的噁心,我當時就快死了,我當時覺得我就快窒息而死,要不是你的話……要不是你的話……”
之後就沒再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哭,哭得昏天地暗的,最後可能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
希跪趴在他床前,粗糙的指尖拂過他浮腫的眼,痴痴地望著這他覺得最美的睡顏。
憤恨之心早已隨著莫莫的眼淚,短短數小時間消耗殆盡,剩下的只是滿心的疼痛。
作者有話要說: 有誰看出其實莫莫被啥了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