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他恐怕會被外戚徹底牽制。
當然這事可能是她想太遠,眼下真夜能否有機會繼位都還是個問題。她煩惱的是,她其實不希望真夜娶一個他不愛的女子……她不想見他娶別人……說出那些話,有泰半是出於自私。
她不想見真夜愛別人。
但這算什麼?她又不能回應他的感情。
她煩惱、苦惱、懊惱極了,甚至連近日周適香老是不願顧千金尊嚴,乘轎在東宮外等她的事,都沒有讓她那麼心煩。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匆匆走出宮廷之際,突然有人喚住她。
“黃梨江!”
黃梨江猛地頓住腳步,遲疑地回過頭。
只見秦無量大步朝她走來,她這才想起,他也在宮裡任職,靠著兵部尚書父親的庇廕,官途倒也還算順遂,只是仍屈居句徹底下,他大概很不爽快吧。
“秦兄。”她拱手問候。
身穿羽林軍都尉軍袍的秦無量黑眸瞪視著他,半晌,忽道:“借一步說話?”
“我還有事——”正想拒絕,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到任何地方去。
皺了皺眉,秦無量道:“不耽擱你太久,跟我來。”隨即捉住他手腕,半逼半勸地拉著黃梨江走到僻靜處,才又突兀地放開他。
黃梨江耐心地等候他開口。不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打從過去在太學裡,他們就互相不欣賞對方,更甭提秦無量老是對她懷著莫名的敵意;雖然如今同朝為官,她官職高於他,不用畏他,但知道此人一向性情躁急,她也已學會沒事別去捋虎鬚。
猶豫,不是秦無量的天性,但他將黃梨江拉到僻靜處時,確實猶豫 片刻,下意識地握拳,又鬆開,他看著令他見了就覺得心煩的美麗容顏,聲音彷彿自齒縫中擠出——
“你真的……麼?”
黃梨江沒聽清楚。他將話說得太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雙拳再度緊握,“我說,你真的跟太子行龍陽麼?”傳聞說得沸沸揚揚,證實了他一直以來所懷疑的事。
想來他也聽見了那個傳聞,但這關他什麼事?黃梨江不解地道:“我不覺得我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如果你只是要問這事,那我要走了。”她已經夠心煩,實在不想把過去在太學裡,連一般朋友都稱不上的人,放進心裡一起煩下去。
“慢著,你——”秦無量伸手捉他,不讓他離開。
有過一回肩膀脫臼的經驗,黃梨江這回閃得比較快了。她側過身,讓他撲了個空,方才回頭道:“你到底有什麼問題?秦無量,我跟你無怨無仇,頂多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你到底還想要跟我說什麼,請你儘快說完。倘若你不說,我真的要走了。”
見他黑著臉,還是沒回答,黃梨江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你別走——”秦無量急了,脫口道:“黃梨江,我、我也可以!”
啥?黃梨江感覺有些不太妙地側過身來,怕誤解了他的意思,他又要發火抓狂。“你,可以什麼?”不太想問地問了。
“我不好男風,但若你是,那我也可以。”早知道太子會是那樣的人,還不如由他捷足先登,早在太學時,他就先下手為強了。懊惱啊。
黃梨江臉僵了僵。“很抱歉,可是我並不好男風。倘若你是,那我祝秦兄早日覓得你的彌子瑕,不奉陪了。”
彌子瑕,遠東古國,春秋時期衛國人,衛靈公男寵,曾與靈公分桃——
真不明白秦無量特地跑來告訴她這些事情做什麼!他好不好男風,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這世道是怎一回事?天地顛倒了麼?
不想、不想了。她已經夠煩惱了,不想再把這件事也往心上放。
“江公子有煩惱?”一道清朗的聲音暖聲詢問。
黃梨江猛灌下一杯酒,看著對面而坐、撫琴而彈的雲水鄉頭牌美人封南。
雖然已經見過多次,可每一回見到她,都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個人好美,而且還美得毫不世俗,彷彿是天上謫仙;然而若是天仙,又怎會淪落在遊藝場所裡賣色?
雖隱約知道雲水鄉背景不單純,恐怕並非尋常的冶遊之地。
這裡重重樓閣之間隱密性極高,入夜後,有不少朝中大臣及要人常來此地應酬,要得到宮裡某些秘而不宣的訊息,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她懷疑真夜來此,或許正是為了這原因。
但封南確實是個令人心動的美人,同是女子,連她都覺怦然心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