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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藥……

我六哥把腦袋輕輕側向一邊。

三天後,我六哥去世了。

埋葬我六哥那天,發生了一件事。就在他的屍體剛被抬出門口的時候,玻璃猴子和他老婆扯著他家的豁嘴上門來了,他們齊刷刷地跪在門口,跪在我六哥的屍體前,通通地直磕頭。我六哥被一張破篾席包裹著,他的腳露在外面,灰白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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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惡少 42

兩年後,我們還清了所有的欠款。就在這一年,我大伯的肝炎復發。

臨終的時候,我大伯叫來我的堂哥們,讓他們在他面前排成一排。我大哥是頭,接著是我二哥,我二哥向我大哥靠了靠,我大哥往裡挪挪腳;接著我二哥的是我三哥,我三哥向我二哥靠了靠,我二哥又往裡挪了挪;接著我三哥的是我四哥,是我五哥。我五哥身邊還寬餘出個位兒……

幾年下來,我的堂兄們每個都壯得像那死去的大牯牛,一身腱子肉,透射著力量與鮮活。我大伯挨個看著他們,從我大哥開始,慢慢地看,像認字一樣,像聽故事一樣,像品酒一樣。最後,我大伯的眼睛落在了我五哥身旁的那個空缺上,他慢慢合上眼睛。淚水就像透明的蟲子,從我大伯的眼窩裡爬了出來,在他那滄桑的面容上蜿蜒前行。

2005年11月24日初稿於豫·潁河

2006年10月29日完稿於川·愛城

肉米 1(1)

接到蕭樹的電話我正在打針,脫了半邊褲子在那裡等著,屁股都涼了,那護士還沒把針頭準備好。

前兩天給我打針的那個矮胖護士不在,我鬆了口氣,這女人好像跟我有殺父之仇,眼睛陰冷,下手又狠又重,看見她我就氣短心虛冒冷汗。今天到醫院,接待我的是一個模樣俊俏的中年護士,我以為會很輕鬆,因為她在給我擦拭消毒藥水,塗抹得很輕柔。但是這女人下手竟然比上一個還重,拔針的時候好像還在裡面攪動了兩下,疼得我齜著牙直吸涼氣。

疼啊?那護士問。

當時我只顧著疼去了,沒有聽出來她的話語裡原來還包含著其他的意思,使勁點點頭。

曉得疼,就要曉得學好,自愛一點,要是病得絕了,比如艾滋,打多疼的針都沒得救!

我差點沒氣得翻白眼,正要跟她理論——哪裡有這麼對待病人的啊?這時候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是蕭樹的,於是慌忙提了褲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外。

門外陽光燦爛。

我說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催欠款?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蕭樹笑起來,就你那賤命?是不是又在哪個女人的床上躺著?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差點就躺下了,護士的床上!

護士?你小子玩制服誘惑啊?蕭樹說。

我說我剛才正打針。

你怎麼了?蕭樹問。

我說我病了。

什麼病?不會是感染了HIV吧!蕭樹問。

感冒!我說。

蕭樹回來了。蕭樹是愛城人,原來在宣傳部工作,曾經是我的頂頭上司,也寫小說,比我出道早,後來突然不寫了,去廣州開了家出版公司。

我和蕭樹的關係,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他是我和袁紫衣的介紹人。讓我感到蹊蹺的是他離開愛城後不久,袁紫衣也離開了愛城,而且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曾經有朋友說在廣州見過蕭樹,也見過袁紫衣,他們在一起。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但是卻跟走火入魔似的老要往那些方面去想。於是悄然去了廣州,見著了蕭樹。那天晚上蕭樹設宴招待我,作陪的都是他公司的下屬。喝著喝著我就喝高了,然後不知道怎麼跟他打了起來。第二天清醒過來後,我才斷斷續續回憶起我好像跟他追問了袁紫衣,還說是他拐走了袁紫衣,袁紫衣和我離婚,全是他搞的鬼。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鬧騰得多丟臉。蕭樹是我在大學時候就認識的朋友,先是書信往來,然後見了兩次面。畢業分配的時候,他建議我回愛城,工作任我選擇,當時有電視臺、文化館和他所在的宣傳部三個單位,我進了宣傳部。

我對那天晚上的鬧騰有些後悔,記得那天晚上蕭樹還給我安排了個小姐……說句實話,袁紫衣之所以離開我,多半應歸責於我……按照袁紫衣的話說,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從那以後,蕭樹就沒再理會我,一直到去年,他突然打電話問我寫的中短篇多不多,我說有一些,他說如果你瞧得起我,就讓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