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處停下按喇叭。〃那是帕米拉。你現在打算到哪裡去?和我們一起去不好嗎?英國大使館舉行一個小型招待會,就是雞尾酒這些東西什麼的,你可以見到一些你應該認識的人。〃 〃沒有邀請我。〃 〃我剛才就算邀請你,怎麼了,你不喜歡帕姆?她坐在那邊車裡,來吧,一起去。〃塔茨伯利用胳臂肘推著亨利冒著雨走過去。 〃我當然喜歡帕米拉。〃做父親的開啟車門,把亨利推進車去,亨利掙扎著說了這麼一句。 〃帕姆,你看我在記者室外面把誰給抓來了!〃 〃喲,太好了。〃她從駕駛盤上伸過一隻手來緊握著帕格的手,很親切地微笑著,好像他們在柏林分別後還不到一星期似的。她左手上戴著一枚閃閃發光的小鑽石戒指……從前她手上是什麼也不戴的。〃講講你家裡人的情況吧。〃她一面說,…面把車開出白宮場地,由於刮雨器的啪啪響聲和雨點的敲打聲,她把講話的聲音提高了。〃你的夫人好嗎?你那個困在波蘭的孩子後來怎麼樣了?他安全嗎?〃 〃我的妻子很好。拜倫也很好,我向你講過跟他一起漫遊波蘭的那個姑娘的名字嗎?〃 〃好像沒講過。〃 〃她叫娜塔麗·傑斯特羅。〃 〃娜塔麗!娜塔麗·傑斯特羅?真的嗎?〃 〃她說她認識你。〃 帕米拉疑惑地瞟了亨利一眼。〃噢,是的。好像她那時候要去看你們駐華沙大使館的一個人。萊斯里·斯魯特。〃 〃一點不錯,她那會兒是去看斯魯特這傢伙。現在她和我兒子打算結婚。至少他們是這樣說的。〃 〃噢,上帝保佑。娜塔麗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帕米拉說,眼睛直直地望著前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她不同尋常。聰明,好看,〃帕米拉頓了一頓,〃有堅強意志力。〃 〃你是說她很不好對付。〃帕格說,想起塔茨伯利曾用這個詞形容帕米拉。 〃她的確很可愛。而且比我要有條理十倍。〃 〃萊斯里·斯魯特也來參加這次招待會。〃塔茨伯利說。 〃我知道,〃帕米拉說,〃菲爾·魯爾告訴我了。〃 談話到此突然中斷,冷靜了片刻。車子遇到紅燈在下一個路口停下,帕米拉羞怯地伸出兩個指頭摸了摸亨利白色軍服上的肩章。〃現在怎樣稱呼你好呢?准將?〃 〃上校,上校,〃塔茨伯利從後面座位上發出低沉的聲音。〃四條美國槓槓,誰都懂。你講話可要注意禮貌,這位仁兄正在成為這次戰爭的'豪斯上校'。〃 〃噢,你說的對,〃帕格說,〃你是說我將成為大使館裡的翻閱檔案的公務員。這是動物的最低階形式的生活。更準確些,應該說是植物的最低階形式的生活。〃 帕米拉很熟練地開車穿過康涅狄格大街和馬薩諸塞大街擁擠的交通。他們到達大使館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黃昏的陽光從黑雲下射出,照耀著盛開的粉紅色的石南屬花堤,也照耀著一排淋溼了的汽車和川流不息地走上臺階的客人。帕米拉這輛車飛快地到達和突然剎車使得幾個華盛頓警察直朝它瞪眼,但也沒說什麼。
《戰爭風雲》第二十七章(5)
〃很好,很好,暴風雨後出了太陽,〃塔茨伯利說,〃這對可憐的老英國是一個好兆頭,對不對?有什麼訊息嗎,亨利?你在白宮聽到什麼特別新聞沒有?聽說德國人正拼命向海岸線進攻,是真的嗎?電傳打字機訊息說,德國人把法國第九軍打得落花流水,我確信他們一定會把盟國的戰線切成兩段。我在柏林和你說過,法國是不準備抵抗的。〃 〃聽說他們準備在蘇瓦松一帶進行反攻。〃帕格說。 塔茨伯利臉上做了個怪樣,表示懷疑。他們進到裡面,等待和主人握手的客人在下面排成一條長線,正沿著一道壯麗的樓梯向上走,他們也排在後面。塔茨伯利說:〃我感到奇怪的是,德國入侵比利時和荷蘭這件事竟然沒引起任何反應。世界只不過打了個哈欠。這說明二十五年以來人類倒退了多遠。你想想看,在上一次大戰,強佔比利時被看成是震撼世界的暴行。現在人們從一開始就認為德國人反正一點不知羞恥,反正非常野蠻。你知道,這反而成為對他們非常有利的條件。我們這一方反倒絲毫不能像他們那樣自由行動。〃 在鋪著紅地毯的寬闊的樓梯頂端,今晚的主賓(一位面孔乾瘦、紅潤、年在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剪裁非常合體的雙排扣、大翻領的黑色外衣)和大使一起站在國王和王后的巨幅畫像下面跟客人們握手,他心情緊張,不時地老要去摸摸他那鬈曲的金色頭髮。 〃你好,帕姆?你好,韜基。〃他說。 〃勃納…沃克勳爵,維克多·亨利上校。〃塔茨伯利說。帕米拉繼續往前走,消失在人群中了。 鄧肯·勃納…沃克向帕格伸出他那看上去很軟但實際上很硬的手,同時用另一隻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