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過來。”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時阿九微微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老夫人不叫她恆姬,而叫她“阿九”,心裡難免帶著三分忐忑,面上卻是不顯一分,抬步走了過去。此刻正值秋雨前後,天色略微有些陰沉,潮溼的氣候也讓人有些難耐。兩人始終隔了半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前行著。阿九乖順的低著頭,眼睛低垂,看著自己腳上月錦白的鞋面。老夫人不時用眼角瞥向她,忽然停下腳步,阿九也緊跟著停下。“阿九。”老夫人柔聲喚了她一句。阿九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眼神裡透著疑惑。老夫人的嘴角微微帶笑,轉而理了理頭上一絲不亂的髮髻,低下頭朝阿九面前湊了湊。“阿九,你可恨我?”她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轉而又恢復清明,一眨不眨的盯著阿九看,似乎在等著阿九的答案。☆、010 姐妹相爭阿九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渾身一顫,停頓了片刻,轉而俯身行了個大禮。“老夫人待我們這些姬妾自是沒話說,阿九又何來恨意?”阿九半俯下身,微微偏頭眼瞼低垂,臉上露出些許惶恐的神色。老夫人盯著阿九看了半天,才走上前去親自扶她起來。“我也是人老了,想多個說話的人,阿九不必惶恐。”老夫人抬手拍了拍阿九的手背,意味深長地說道。阿九站在原地怔了半天,老夫人早扶著王嬤嬤的手走遠了。身後的花聆有些擔憂地扯了扯阿九的衣袖。“主子,老夫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花聆的聲音壓得極低,恐怕是被入夏剛才被打給嚇著了。阿九回過神來,微微眨了眨清亮的眼眸,像是知曉了什麼一樣,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苦笑。“花聆,回去之後把新得的碧螺春送給老夫人,說是阿九孝敬她老人家的。”阿九隻輕輕地叮囑了一番,就抬腳往芙蓉院走。舒興閣的大廳之內,王箬芝坐在首位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底下的丫鬟打掃。這屋子裡還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四十板子不算輕,猶如當頭棒喝。疼在入夏的身上,實際上是打在了王箬芝的臉上。天氣越發的寒涼了,入夏被責罰的事情,就像秋風刮過一樣,由熱轉冷地傳了幾天,也就淡了下去,誰都不敢輕易在王妃面前提及。得了鎖子錦,阿九索性在院子裡悶了幾天,那虎頭鞋也就真正完工了。丟了手上的繡線,阿九隻感覺一陣輕鬆,倒是花聆捧著那一雙小鞋子,跟捧了心窩子一樣,小心翼翼,整天看不夠。這日清晨早起,阿九換上稍厚的秋衣,看著屋外紛紛落落的秋葉,微抿了薄唇。“主子,小心天涼。”花聆手裡拿了件罩衫,匆匆走了過來,要替她披上。“好幾日沒去請安了,今個兒該去看老夫人了。”阿九攏了攏髮髻,讓花聆將披風取來換上,就去往清祥閣。外面的天還沒大亮,沒想到這一路上就瞧見了好幾位姬妾,成群的,竟都是往老夫人處走去。“阿九姐姐,好幾日不見,姐姐可越發美了。”身後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阿九微微側身,斐姬已經趕了上來。不同於阿九連日趕製繡鞋的疲倦,這位身穿桃紅披風的斐姬,倒是雙頰紅潤,活像剛出嫁的嬌娘。“斐姬妹妹才是,越發的水靈了,姐姐羨慕的緊。”阿九客氣地應了一句。似乎被阿九贊得不好意思,斐姬的臉色更顯紅潤。“瞧妹妹這一臉喜色,遇到了什麼好事兒,也說與姐姐高興高興。”阿九的眼角一挑,微微側過頭仔細觀察這位妹妹。沒了王爺的王府上,倒是很少看到姬妾能夠如此歡喜。斐姬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轉而又抿了紅唇,偏過頭對著阿九眨了眨眼睛。“好事兒自然有,待會兒到了老夫人那裡,妹妹再說與眾人聽。”斐姬的臉上又恢復一片笑意,眉眼彎彎,倒少了分算計,多了分純真。阿九笑了笑,也未放在心上。還未到清祥閣,就已經聽見一陣嬌笑聲,那些姬妾一個賽一個如黃鶯般的嬌聲脆語,想來老夫人這裡是日日都如此熱鬧的。阿九攜著斐姬走進去,就見到院子裡站了不少的姬妾,環肥燕瘦,各色的美姬聚集,一時倒晃花了眼。王嬤嬤傳話過來說,老夫人在梳洗,一會兒就召見各位。阿九眼眸微掃,王妃和寧側妃今個兒竟也都來了,三人目光相遇,都微微笑了笑立馬又撇開了。寧側妃今個兒只穿了素錦緞子製成的羅裳,前幾日身子還未大好,臉上雖抹了胭脂,卻也遮不住其中的蒼白,眉目間也藏了一絲羸弱。她身後只跟著一個小丫頭,站在稍遠的地方,身邊並沒有姐姐妹妹圍著,倒顯得些許冷清。寧側妃之父乃當今大學士二把手,寧側妃是先去夫人留下的嫡女,無奈繼母強勢,要將寧側妃許配給將軍做小。後來寧側妃死活不依,只說愛慕王爺,才嫁進府來,得了個側妃之位。阿九看著寧側妃略顯瘦弱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寧側妃毀了面子鬧得閨閣不寧,流言四起,才嫁給了王爺。進入府中不爭也不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