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她親手放過自己的仇人,逼她一步步往後退,把她逼到絕路,逼到崩潰,逼到失去了她身為郡主最後的尊嚴。
之前有多愛,她現在就有多恨。
她恨他恨到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謝芷萱眼神如刀,恨恨地看著凌燁:“你為什麼不躲?”
他總是如此,瞧著她的棕眸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冷漠得全然不像是對待一個故人般。
即便是看向一個陌生人的眼神也不該是如此漠然冰冷的模樣。
“你便這麼自信嗎?”
他就那麼相信她不會對他動手嗎?
凌燁泰然自若,冷聲道:“你不敢。”
凌燁一點都不怕,可安若的心絃卻緊繃了起來,她怕,永遠別小看一個女人的報復心。
不管是出於愛意還是出於任務完成在即不能讓位面世界在這個時候崩塌的目的,安若都不想凌燁有事。
想到此,她緊緊地盯著謝芷萱的行為舉止,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眼前這一幕何其相似。
這個問題,她昨天在書房中就問過他。
那時他便同此刻一樣是這樣一副運籌帷幄將所有事情都盡掌於手中的從容冷靜自信神態。
謝芷萱握著劍柄的手驀地加重了力氣,她嘴角緩緩扯出了一個弧度,笑了一聲。
“對,我不敢。”
眾目睽睽之下行刺當朝鎮國大將軍,她當然受不起這個代價。
然而。
謝芷萱的美眸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她不敢,可不代表她不會。
他竟然敢公然包庇害她的罪魁禍首又毫無任何底線的縱容著她,愛護著她,將她看得那般重,讓她佔盡了所有的好事。
卻把她謝芷萱當成了什麼?他欺辱她,漠視她,逼迫她。
將她逼到這番絕境般的地步之後,他不僅沒有一絲愧疚之感,反而變本加厲地如踩螻蟻般將她踩在腳底下。
這樣的人,她謝芷萱為何要留情!為何要妥協!
她說過,她要定了寧鳶的性命,她定然會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否則,實在難消她心頭之恨。
但她剛剛也親口說過,會放過寧鳶這個女人。
謝芷萱垂眸,掩蓋住眼底飛快掠過的一抹狠辣。
既然不能動她,那換一個人也是一樣的,不是說情深似海、夫妻一體嗎?動他亦是動她,她也算為自己討回了公道。
打定主意,謝芷萱頓時抬手,長劍劍尖往前進了一點,快抵上了凌燁喉間的肌膚處,與此同時,她右手小指微不可見地動了下。
可動到半路的時候,謝芷萱卻溘然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瞬間,她絕美的小臉上緊跟著閃過一縷怒其不爭的痛苦之色。
為什麼,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動不了手,為什麼他都這樣對她了,她竟還要對他有絲毫的不忍心。
謝芷萱驀地無聲質問自己。
在這段時間的僵持對峙著,凌燁可曾有露出過幾分對她的不忍心嗎?
答案不言而喻,沒有,他對她沒有一點憐惜之情。
但凡他對她哪怕只有半絲不忍心過她此刻也絕不會這般絕情。
所以,並不是她太過絕情,她並沒有錯,她只是在拿回屬於自己的公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