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細細的手指,在半透明的後車窗比劃了幾個字母。
舒芙叼著餅乾,快速從書包的側兜裡拿出圓珠筆,在手心上照貓畫葫蘆(是依瓢畫葫蘆、照貓畫虎的結合體)地寫下來,——那是四個很簡潔的字母:“help”。
Help!
舒芙心中一顫,又急忙將車牌號寫進掌心,這是一個偵探的好習慣。
4。
晚飯照舊自己吃,做主治醫師的女兒就得忍受這種日子。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主治醫師的女人,因為主治醫師的女人可以離婚跑掉,主治醫師的女兒卻只能日復一日吃微波爐食品。
把碗筷甩進洗碗機,舒芙鄭重地把《名偵探柯南》擺在書桌很顯眼的位置,以此激勵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寫完作業。寫到一半,她突然才想起掌心的車牌號,急忙將它抄了下來。一寫完作業她就要對這個車牌號進行“人肉搜尋”。
次日整整一天,舒芙過得很壓抑,聽說他們學校也有女生自殺了,是初二年級的一個學姐,面板很白,自殺的方式和地點,和鄰校那個女生一樣。舒芙特意跑到那裡看了看,前兩天路小晴躺過的位置,有了一個嶄新的圈圈。
舒芙並不認識那個女生,甚至她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但直覺告訴她,那個女生很可能是她昨天見到的那個——她可能不是自殺的。
無憑無據總不能就這麼報警吧?她決定要好好想想這件事,但路小晴總在她想到關鍵地方的時候舉手說要去洗手間,看著隔壁桌兜裡的那捲衛生紙變得越來越瘦,她決定一定要問問路小晴在吃哪種牌子的減肥藥——以後她絕不買這個牌子。
放學的時候,路小晴已經和她桌兜裡的衛生紙一樣奄奄一息了。
“喂!舒膚佳,你家老爹晚上又在醫院吧,要不到我家吃晚飯去?”路小晴扶著課桌泱泱地整理著書包。舒膚佳是舒芙的外號,這是她唯一感激她母親的地方。舒芙這名字是母親取的,倘若她當時頭腦一熱給她取名叫“舒爾”,那麼她今天的外號就要叫做“舒爾美”了。
“不去了。”舒芙把書本塞進包裡,“這周我們組值日,還得要你等我什麼的,麻煩。”
“那我先走了哦!”
“你沒事吧?”舒芙擔憂地望著她。
“還好啦!”
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傢伙。舒芙邊擦著窗臺,邊從視窗看著路小晴躬著腰捂著肚子出現在學校的前院,慢騰騰地向大門口走去。或許她邀請我去吃晚飯只是想請我送她回家,舒芙想到這裡,用抹布敲敲腦門,覺得自己真是個遲鈍的傢伙。
這時,那個男人又出現了,舒芙不由崩起了神經。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她依舊能感覺到他那搜尋引擎一般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路小晴身上。
他認識路小晴嗎?
他以一種卑微的姿勢微微探著身子,似乎是在和路小晴說著什麼。路小晴捂著肚子直搖頭,那個男人又說了幾句什麼,路小晴微微直起身子,猶豫了幾秒,然後跟著他離開了學校。
舒芙緊緊皺起眉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乾脆扔下抹布向校門口衝去。待她跑到門口,路小晴和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5。
第二天,路小晴的眼睛減肥失敗,本來就有些鼓鼓的眼睛胖成了真正的金魚眼。課間休息的時候,舒芙低聲問道:“昨天那個男人是誰啊?”
“哪個?”
“就是接走你的那個?你的親戚嗎?”
“哦……呃……那個嗎?”路小晴的有些慌亂地翻著書,“是一個朋友的爸爸。呃……其實,我那個朋友也是昨天剛認識的。”
“怎麼回事啊?”舒芙覺得這事兒太可疑了,路小晴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孩子。
“是……其實也沒什麼了,他有事想請我幫忙。”路小晴抬起眼睛,“而且,還有酬勞哦。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攢夠割雙眼皮的錢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這金魚眼。”
其實路小晴並算不上是金魚眼,略略鼓著的單眼皮恰恰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舒芙捏捏她的臉蛋道:“拜託!現在都流行單眼皮女生,況且,就算你割了雙眼皮,也不過是雙眼皮金魚罷了,改變不了什麼的!”說到這裡,她突然心裡一沉:“不對,讓你幫忙?你能幫他什麼啊?還有酬勞?聽起來酬勞還挺高……小晴,你該不會去做……那種事情了吧?”
“哪種?”路小晴一臉茫然。
“就是……就是……”舒芙把嘴湊到她耳邊,低低了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