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跟她聊起閒話來。
未晞簡直哭笑不得,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那邊話沒說完,就咔嚓一聲斷了。
現在呢,已經這麼晚了,又是什麼事?
她心裡納罕,接了起來,這次倒是沒有美人怨,一片安靜,只聽到細微的風聲。
未晞有些奇怪,敲了敲話筒,就聽到那邊有人說:“未晞,好久不見。”
這一聲,讓她如同被倒鉤箭刺穿身體的鳥雀,活生生地釘在樹幹上,血流成河。
整個世界瞬間黑暗,所有的聲音邈若山河,沒有了天光雲色,沒有了霧靄流虹,只剩了冥冥一片腥黑焦土,碩大無朋。
那邊的人見她沒有反應,接著說:“我聽落川說,你被陸壬晞割傷了聲帶,現在說不了話。沒關係,說不了就聽著吧。我們剛剛分開,他把手機落在我這兒了。聽說你們最近相處得不錯,什麼時候有時間,或許,我們可以聚一聚。我的號碼沒變,你應該還記得。今天就先這樣吧,找個時間,我們再好好說話。還有……”他停頓了一下,“我很想你。”
電話斷了,只能聽到嘟嘟的忙音。她呆呆地坐了很久,忽然扔掉了手機,就像扔掉一個會咬人的定時炸彈。
她像見了鬼一樣,揪著被子縮到床角,對著滿屋的黑暗顫抖不止,彷彿剛才接的不是電話,而是陰曹地府的催命符。
她神思恍惚,口中念念,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所有的平靜,所有的快樂,所有的感知,彷彿被一隻蠻橫的大手,瞬間抹得乾乾淨淨。
她忽然抱著自己的頭,著了魔似的,一下一下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忘了吧,就讓她忘了吧。她不要再想起來,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次嘲笑……
她真的不明白,她努力了這麼久,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幾番磨折,才重新修補出一個看似完整的自己。而那個人只說了幾句話,只有那短短的幾句話,就將她打回原形。那個曾經讓她愛得勝過生命的男人,竟然用一種近乎輕蔑的方式,輕而易舉地劫掠了她的所有。
她痛苦得無以復加,像一個暴躁的偏執狂,又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用近乎自殘的方式,狠狠地敲著自己的腦袋,想把那個人的樣子,那些可怕的聲音,那鮮血淋漓、不堪回首的一切,趕出她的記憶。
可是,她做不到。她曾經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折磨得體無完膚,她就是忘不掉。
不知過了多久,她像著了魔一樣,失魂落魄地走到窗邊,半個身子向外探出去。這裡是十八樓,腳下是狹窄的街道和糜爛的霓虹,如同一個光怪陸離的地獄。下面有人在向她招手,用蒼白綿長的聲音呼喚她:
“來吧,來吧……”
她把手搭在佈滿灰塵的窗欞上,腳踩上狹窄的窗臺,夜風迎面吹過來,帶著雨後的清新。腳下的街市也是雨後的樣子,正是她喜歡的,燈火通明的世界,乾淨得一塵不染。
縱身一躍,真的很容易。向前一步,就是解脫。難的是,如何活下去?
她微笑著閉上眼睛,一頭栽了下去……
第三十七章 我想想就覺得噁心
不到八點,凌落川就將車開到那條鴿籠街上,等著未晞下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影。
正要上去找她,就看到未晞穿著睡衣,手上拎著垃圾袋,趿著拖鞋,頭髮亂亂地就走了下來。
他只當她是起晚了,大步走過去,抱怨道:“我說,小祖宗,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沒換衣服?”
未晞扭過臉,左額上有些淤青,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凌落川心底一沉,這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沾到或碰到跟阮劭南有關的事情,她就會出現間歇性的選擇性記憶。失憶的時間有長有短,短的只是幾個小時,長的則需要幾天,有時甚至是一星期。而在這段時間內,她除了莫如非和池陌,誰都不認識。其他的人和事,就像被她腦海裡橡皮擦,自動抹掉了。
他趕緊拉住她,先看了看她的額頭,還好不是大傷,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緊張地說:“未晞,你別嚇我。昨天晚上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睡了一覺,就成這樣了?”
她抽回手,用手語說了一些什麼,可是話太長了,凌落川看不明白。
未晞低頭找自己的小本子,才發現自己竟是穿著睡衣出門的,身上一個口袋都沒有。
凌落川皺眉看著她,“家裡沒人嗎?你的鑰匙呢?”
未晞這才想起來,昨天如非和池陌好像跟她說了些什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