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的支援。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對她,比如田府原來的千金大小姐,田宏遇嫡女田海棠,就對她十分疏淡。
跟吳府不同,田府後院女眷眾多,剔除那些大小夫人和妾侍,年紀輩分和蘇淺蘭相當的未婚閨閣少女就有三位,嫡女田海棠便是其中之一。今年十五歲。按說她應該最能跟蘇淺蘭談得來,可也許是蘇淺蘭一來便從容貌舉止上把她比了下去的緣故,她對蘇淺蘭便親近不起來,更不要說現在蘇淺蘭風頭之勁,把過去屬於她的那種眾星捧月之感都奪了去。
她的這種態度,蘇淺蘭雖然察覺,卻毫不在意。倒是田宏遇私下裡訓了女兒幾句。作為蘇淺蘭的“舅舅”,田宏遇也不再是當初剛見面時那副陰沉的模樣,儘管他笑起來還是帶點陰森的味道,但對蘇淺蘭,他卻是越來越有親孃舅的範兒了。
蘇淺蘭對田爾耕和田宏遇這田府兩大支柱的話也十分聽順,不知不覺間,藉著新年闔家團聚的那種特殊氛圍,她好像成功融入了田府,成了田府認可的親人。
如今田府上下,都當蘇淺蘭活得無比滋潤,但林青和梅妍卻知道,每當夜深人靜,蘇淺蘭便會卸去那愉快的假面具,久久的陷入沉思當中,眼底是深深的焦慮。
林青暗暗嘆息,蘇淺蘭如此表現,不外乎想讓田府的人對她放鬆警惕,不懷疑她會逃出田府!可是皇家親事,哪裡這麼容易逃避,賜婚聖旨下來當天,宮裡就派出了兩位老嬤嬤駐守在田府。每天教蘇淺蘭各種宮廷禮儀,訓練她的行為舉止。
有這兩個老嬤嬤看著,蘇淺蘭白天的休息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時辰,這樣的她,又有什麼機會脫離這重重枷鎖?
林青再憂慮,也不慣主動開口相勸,倒是梅妍偷偷勸過蘇淺蘭認命:“其實信王爺我們都是見過的,他地位尊貴,人也長得俊逸,年紀也很相配……”
每次,蘇淺蘭都會打斷了她的話,淡淡地問:“循方可有訊息?”
“如今年關也過了,朝裡的公事也多起來!”梅妍把最新的訊息告訴了蘇淺蘭:“聽說北邊的努爾哈赤又開始蠢蠢欲動,明天李大哥會保護信王爺前往西山軍營試炮,優選出來的紅衣大炮就會送往寧遠,成為抵禦後金的利器!這事之後,李大哥就該有訊息了!”
蘇淺蘭眉毛猛地一跳,她好像在歷史課上聽到過,努爾哈赤便是死於寧遠大戰時,袁崇煥的炮火之下!難道就是這個時候?他快要死了?
努爾哈赤一死,他的那些兒子們就會為了爭奪汗位彼此較勁。無暇他顧。她這個時候悄悄返回科爾沁,說不定就可以躲開皇太極的注意力,只要隱藏得當,宸妃的命運豈非有很大的希望被她繞開去?也順便,解除了被迫嫁給崇禎的危機?
梅妍還在繼續說勸:“小姐,李大哥武功再高,雙拳終究敵不過四手,就算他能帶著你離開田府,又如何能逃過層出不窮的追殺通緝?到頭來,只會送掉自己的性命而已!”
蘇淺蘭輕輕瞟了梅妍一眼,沒說什麼。她本就不是大明的人,只要出了長城,大明皇帝的追緝便對她無用!但梅妍的擔心她也能理解,她可以走,李循方卻走不了,這裡是他的故土,若是為了她做出觸怒天顏的事,他勢必無法再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只剩下二十三天了啊!”蘇淺蘭嘆了口氣,她說的,是距離出嫁的日子。抬頭望向窗外遮天蔽日的雲層,高空中彷彿掠過雄鷹的影子。在草原的時候念著中原的好,到了此刻,才發現什麼都比不上自由的生活更重要。
或許,要怪李循方給她找了個這麼麻煩的假身份,否則隨便安個普通客商之女的身份,不早就南下歸隱一隅,自由度日了?
蘇淺蘭這一絲怨懟,彷彿為李循方所感,這天清晨當他走出府門的時候。看到那陰翳的天空,心頭沒來由的就是一陣徹骨的冰寒。竭力甩掉那份悔意,他才得以清醒過來,跨上馬背,朝錦衣衛衙署趕去。
就在李循方離去之後沒有多久,府邸後院一處無人的空地上,緩緩掠出了一道身影,正是寄住在李府的蒙古勇士蒙克。
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無人,蒙克從懷中摸出一枚竹哨,對著天空狠吹了幾下。沒有多久,便有一道黑影從高空中俯衝而下,在一片旋風中落於庭院,穩穩站上了蒙克的左臂。定睛一看,赫然是隻全身烏黑的猛禽。
深吸口氣,蒙克手腳麻利地從鷹腳上的鐵筒中摸出一張薄薄的紙卷,凝神看完,眼裡劃過一絲震動,呆了片刻,才迅速拿出另一張紙卷,塞回鷹腳鐵筒,振臂將那隻雄鷹放回了天空,在他眼裡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