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有什麼權勢,就算有權勢,也是以前的事了,他家道中落,身無分文,只剩下他這一個人了。”那冷笑聲倏然嘆了口氣,為難似的道:“不瞞鴇娘,我是他表哥,他有難投奔於我,原本我該好生相待,奈何我夫人病重,只好……唉,此舉,實是被逼無奈。”
鴇娘沉吟半晌,終於下了決定:“行,我姑且就信了你,一會兒去賬房支銀子。”
北寒衣掙扎著,發出短促的嗚咽聲。
“鴇娘,我再好好勸勸我表弟,讓他好死心。您先請。”那聲音陰惻惻的,聽得北寒衣心裡發寒。
腳步聲漸遠,隨著閉門聲,眼上的黑布直接被人扯去。突然而來的光亮,刺得北寒衣雙眼生疼,適應了半晌,才適應過來,四下一看,果然是香帳粉床,自己則被扔在脂味飄飄的木床上。
“北寒衣,你還認得我嗎?”
北寒衣皺著眉,眯眼緩了一會兒,抬眼看去,頓時吃了一驚,震驚的掙扎著,發出急切的嗚嗚聲。
男子一身黑衣,瘦削的臉上粗糙得彷彿陳皮,眼神刻毒,一身陰沉之氣,看向北寒衣時,總是咬牙切齒的笑著,恨不得將北寒衣生吞活剝。
“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北寒衣,我要折磨死你,讓司馬君榮生不如死!!”黑衣男子慢慢靠近北寒衣,森森而笑:“我知道司馬君榮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的齷/齪事,當年與你爭丞相之位時,我就覺得蹊蹺,論相貌,論才能我哪一樣比不過你,可還是沒爭過你!如今算是明白了,堂堂一國丞相雌伏主上,以色相邀,這也就難怪司馬君榮非你為相不可!”
北寒衣嘴上堵著棉布,縱然心中有話,也無法與他一辯,只一心盼著,青留這次千千萬萬伶俐點,快些將他救出去。
“司馬君榮既然早就決定以你為相,那便以你為相好了,可為何還要殺我徐家滿門!徐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百五十六條人命,一夕間全部下了黃泉!都是你!都是因為你,北寒衣!我要殺了你!我要折磨死你!我要讓司馬君榮那個昏君生不如死!”黑衣男子面目猙獰,眼角眥裂,低低的獰笑,幾乎瘋魔了:“我要讓他喜歡的人千人枕,萬人騎,等你連塊抹布都不如時,我倒想知道,司馬君榮還容得下那麼骯髒的你?你猜,他容得下還是容不下?”
北寒衣渾身寒得麻木,腦子裡片片空白,只扭動著身體,發出恐懼焦躁的嗚嗚聲。
“萃仙樓,呵呵,萃仙樓是個好地方啊。”黑衣男子感嘆的低聲呢喃,斜斜盯了北寒衣一眼,陰森道:“這裡,便是你噩夢開始之地。”
北寒衣依舊奮力掙扎,只是白費力氣而已,他望著黑衣男子離去,眼裡全是困惑,更多的是兢懼。從內心深處漫上來恐懼感,就像一隻惡魔的枯手緊緊攫取了他平時維繫的所有從容與淡定。
他想象不出來,其他男人會以怎樣的手段對他,他亦驚恐,今日還能否清清白白的活下去,若是活不清白,司馬君榮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愛他,護他。
黑衣男子,北寒衣認得,他是徐家的長子徐玟宿。當年司馬君榮行完冠禮的第二日,堂堂一國之主的司馬南汝,留下禪位詔書,不知所蹤,同時失去訊息的還有北寒衣的父親北正寒,一時間,朝野上下為之震驚,尋覓四方,也未尋得他們的蹤跡,司馬君榮只得匆匆繼承大統,登上皇位。
丞相一職便空缺下來。這徐玟宿是當時徐太師之長子,在朝堂中也自有一席之地,因才情過人,兼之為人處世世故圓滑,不少朝臣力薦徐玟宿為相。
而北寒衣性情孤高冷漠,別說與人談笑風生,便是一句巴結奉承的話他都懶得開口。是以,舉薦北寒衣的朝臣寥寥無幾。
由此可觀,孰勝孰負應顯而易見。然而,司馬君榮卻絲毫態度都不顯現,對私下爭相之事也視而不見。
直到徐玟宿一日在大殿上,信心滿滿遞了一份奏摺之後,原本毫無情緒的司馬君榮,變得面無表情,那日早朝,司馬君榮不發一言,只盯著手裡的摺子看了整整一個時辰。
第二日,徐太師滿門以通敵叛國的重罪滿門被捕,但因國主初登大典,不宜造殺孽,故誅三族,其餘發配邊疆,男為奴,女為妓,永不召回。
☆、第045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五)
徐太師叛國之事舉國譁然,司馬君榮年紀輕輕,雷厲風行,徐太師叛國之罪塵埃落定之時,朝臣中尚有回不過味來的。
此事都覺蹊蹺,但司馬君榮一手壓下,誰也不敢重翻舊賬,這事便這樣不了了之。
徐玟宿說他徐家滿門被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