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怪,儘管這些年戰事不斷,殷都卻從未遭受過兵臨城下的死局。”
嚴修嘴上不置可否,心中卻覺得此舉迂腐。殷都乃是國都,相比明裡的體面而言,反而是內裡的防戍更為重要。隨著殷鶴的不斷接近,他已是看清了那一段段城牆,他幾乎無法想象,若是這段古樸蒼老的城牆遭遇萬千將士攻城,再加上烈火金汁的炙烤又將如何。殷鶴在宮城的門口徐徐降下,引來不少圍觀的百姓。以商國傾國之力,尚且只馴養了近百異禽,此次一出動就是二十羽殷鶴,怎能不令尋常小民感到驚歎?
這一次的天子旨意無疑是打一棒給一個甜棗,一頭說商侯貢品有失,一頭說商侯求賢之舉乃是天下典範。饒是如此,原本就被湯舜允攪得心煩意亂的商侯仍舊驚懼不已,上書請罪之餘也派出了大批高手前去迎接中州使臣。
嚴修隨練鈞如到過兩國國都,早已體會過這列國的豪奢之處。此時有幸又到了殷都。怎可不觀賞一番宮城風采?然而,他左顧右盼良久,卻覺得裡頭地氣息和周宮夏宮並不相同,隱隱約約甚至可以察覺到一股腐朽之感。頓時失了興趣。
由於商侯早早得了奏報,因此把門地禁衛無不跪伏行禮,幾個內侍也忙不迭地在前頭引路,態度畢恭畢敬。
倒是讓嚴修覺得心中彆扭。一路行去,只見這商國宮城果然如同他起先料想的那樣,古風有餘而明亮不足,處處透露出一種蒼鬱的意味。不僅如此,其中禁衛比之周宮夏宮也有所不足,儘管其中也有不少高手,卻大都是神采內斂,精神不振。就連許凡彬和明萱也覺得心中蹊蹺。那內侍大約是商侯面前的寵臣,一路上話語不斷。倒是讓他們好生了解了一番商宮景況。
中央大殿地匾額上鐫刻著長明殿三個龍飛鳳舞,頗有古風的大字,三人一踏進大門,就見商侯群臣候在那裡,心中都覺一凜。嚴修如今得授少師,兼且身負王命,因此只是稍稍躬身為禮。連帶著身後的許凡彬和明萱也只是略盡禮數,長揖不拜。
商侯湯秉賦這一年五十四歲,下頜留著三縷長鬚,額頂高冠,看上去不似一國之君,反倒是像一個尋常文士。他看清楚三人形貌後,臉色便微微一變,笑容可掬地離座而起,而後又親自為嚴修指定了座位。
“寡人一時失察,竟讓國中蛀蟲鑽了空子,讓貢物有了缺失,心中著實惶恐!”商侯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又狠狠地瞪了滿朝文武一眼,“如今不僅寡人那個侄兒在外虎視眈眈,朝中還有這樣不敬天子的貪官汙吏,寡人真是難啊!陛下切責地旨意寡人已經命人供奉於宗祠之中,定當引以為戒,還請尊使回去後多多美言!”
嚴修隨練鈞如已久,早看慣了這等表面功夫,點點頭便算揭過了此事。他知道信昌君湯舜允定會藉機大做文章,因此也不欲讓商侯面子上太過難看,“君侯雖然有疏失,但其罪大多在那些臣子身上,上書請罪後陛下定會寬宥。不過,君侯在館清宮大納賢士,此舉天下無雙,足可為君侯挽回名聲了!”
被人稱道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商侯自然大為欣慰,笑吟吟地捋著鬍鬚道:“雖是陛下謬讚,但寡人平生最愛賢達,所以恨不得大聚天下賢士於一地,如今也勉強算得心願得償了。尊使若是無事,不妨在寡人的館清宮中徘徊一陣,好生體會一番殷都的氣象。”他開口作了邀請之後,又多看了許凡彬和明萱兩眼,“尊使的這兩位隨從陌生得很,不知可否告知名姓職司?”
許凡彬和明萱都沒想到,儘管經過裝扮,商侯還是把目光投在了兩人身上。嚴修立刻搶過了話頭,微笑著向殿上眾人介紹道:“想必君侯也知道,本官曾經隨侍使尊殿下多年,這兩位便是殿下的心腹。此次陛下親自授官,又欽點他二人隨行,對於本官而言,這自然是天大的榮耀。君侯目光如炬,竟能發現他二人不凡,果然不愧是聚賢之君。”
一番話連消帶打地消除了商侯的懷疑,接下來就是繁複地賜宴等明面程式,待回到居所時,三人都覺渾身疲乏,一點勁都提不上來。明萱因是女流,便早早告辭前去梳洗,只留下許凡彬和嚴修在正廳之內。
“天知道這做官竟這麼累,早知如此,我壓根不會答應來趟這種渾水!”嚴修脫手把官服扔在了地上,長嘆一聲倒在了椅子上,“許兄,你這一次又自告奮勇來商國,是不是為了避免回國後無法自處?”
“唉,我又有什麼辦法,躲得一時是一時,橫豎他們現在還需要我在殿下身邊!”許凡彬自失地搖了搖頭,面上又露出了取笑之色,“今天看嚴兄在那裡打官腔,著實覺得好笑。想不到啊,嚴兄平時言簡意賅,到了必要的時候還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