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槐樹林這一夜的兇險,我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叫人生苦短,人什麼時候意外死去了都不知道,那時很多事就再也來不及做。對於目前的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找回妹妹團聚嗎?所以我決定先去把妹妹找回來,那才是頭等大事。從去年離家算起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年了,當初離家的目的是去找妹妹,結果這一年所做的事和找妹妹邊都沾不上。
從山上下來回到貴港走了三個多小時,問了人找到了醫院,禽獸小弟弟還呆在醫院裡,不過這麼多天他的腳又好了許多,已經從輪椅換成了柺杖。禽獸小弟弟見到我後不停的追問我這幾天都去哪裡做壞事了,我肯定不會真的告訴他這幾天的經歷,而是開玩笑的叫他給我一百塊就說給他聽,禽獸小弟弟拿起柺杖就要打人。
我的錢在山上被那個婦女收走,所以我去醫院就是找禽獸小弟弟借回家的路費,畢竟在貴港只認識他一個人。雖然我們認識還沒多久,但好歹一起經歷過生死,禽獸小弟弟從鞋底掏出十塊錢給了我,當天我就坐車回了家。
經歷過槐樹林那夜的兇險,回到家後我就去外公外婆和我媽的墳掃墓,雖然沒到清明,但也快了,那就提前幾天也沒事。大難不死要給祖宗燒高香,不過最應該感謝的還是童童,沒有她我都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外公外婆的墳在一座山腳下,距離村子有兩三公里,一大早我借了大舅媽一隻雞殺了和一些鞭炮蠟燭就動身,來到墳前點了香和蠟燭後,又燒紙錢點鞭炮,最後我對著我媽的墳說要去湖南找妹妹了,希望能找到她帶回家團圓,希望阿媽在下面不要擔心我們。
掃墓回來後就開始準備去湖南的計劃,我早就知道湖南是一個省,和廣西一樣很大,而永州是一個市,和貴港一樣也很大。去那麼大的地方找一個人,那肯定需要錢,沒錢寸步難行怎麼辦?
偷!
我以前就聽舅舅說隔壁村的村長陳酒桶他哥在南寧當官,所以陳酒桶家是附近幾個村唯一蓋起小洋樓的,不偷他的偷誰的。說實話也只有他家能偷了,那個年代農村哪家不是窮的叮噹響,開門給你偷也偷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現金更是沒有。
要偷東西之前必須打探摸清情況,比如有沒有狗,屋主在不在家,習慣什麼時候離傢什麼時候回來,這些都很重要。
傍晚去隔壁村探路摸底的時候,出師不利啊!半路上竟然遇到一支送葬隊伍。這送葬隊伍很奇怪,沒有敲鑼打鼓放鞭炮,也沒有哭哭啼啼的親屬,只有四個人抬著一具黑色棺材,匆匆的往山裡走去,此時距離我不過五十米。
我知道這樣的送葬隊伍只有三種情況,一是沒有後代的老人,這種老人死後是不用辦葬禮的,只需同族的把他裝進棺材抬去埋掉。第二呢就是自殺的年輕人,還有夭折的小孩,都是匆匆埋掉,不同的是小孩一般用席子一卷或者釘個木箱子,是沒資格進棺材的。
看到這黑色棺材我就想起陳大炮,畢竟他也是這個村的,警察應該把他的屍體帶出來了,不知道棺材裡會不會是陳大炮呢?
我移步到路邊菜地給送葬隊讓路,離我不遠的菜地剛好有個村婦在摘菜,只見她向我招手,我走過去後發現是大舅媽的表姐。大舅媽有個表姐嫁到隔壁村,平時常常來大舅媽家竄門,所以是認得我的,不過我這一年的變化太大,她一下認不出來。我問她叫我過來幹嘛呢!她說沒什麼事,只是叫我不要看這個(送葬隊),很不吉利的。
她又問我是隔壁村誰家的兒子,我說我是跳河啊!你表妹夫的堂妹的兒子,不認得了嗎?她這才驚訝萬分的說都長這麼高了,她一下認不出來囉,難怪看起來那麼像,然後叫我幫她拔蘿蔔。地裡有兩個框,有一個框已經裝了幾根蘿蔔,我問她拔那麼多蘿蔔乾嘛用呢!
大舅媽她表姐說清明掃公家墳的時候吃飯用,(公家墳就是祖先墳)一到清明全村人都要去掃的公家墳有十多個,兩三天才掃的完,每家出一個人。掃墓回來後要在祠堂吃飯,三天算下來要殺一頭豬,哪怕是蘿蔔青菜也要準備好幾筐。
大舅媽她表姐問我這麼久不見都去哪裡了,我說去打工了,跟一個表叔在梧州修路呢!大舅媽她表姐聽後嘿嘿笑的說,長大了開始賺錢了,再過幾年可以娶老婆了之類。
一邊拔蘿蔔一邊說話,我把話題扯到了剛才那個送葬隊,問大舅媽她表姐你們村誰死了啊!怎麼連個哭喪的人都沒有。
大舅媽她表姐壓低聲音說陳寶貴你知道嗎?我說不知道,她把手中的蘿蔔丟進框裡然後問我陳大炮你應該知道吧!
我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