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關乎著楊默,還有他們心中極度的憤恨。無權無勢,他們便只能任由仲德睜著眼睛說瞎話。
“還有一件大事。”大嫂輕聲打破沉寂提醒道。
王晗心裡一驚,抬起頭搜尋著最簡單的答案。是好事還是壞事?到了此時此刻,她真的不需要更多的壞訊息來戳她的心。
然後,她馬上領悟到了他們的意思。
“是休書。”她肯定的說道。
“對,休書的事,大哥在你昏睡這幾天,擅自替你做了主。”承德緩緩地拿出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紙,向大嫂遞過來。“仲德已寫下休妻之書,不知晗妹意下如何?”
王晗接過大嫂手中的紙張,一陣熱淚隨即湧上眼眶。她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淚水來得不明不白,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這一刻是什麼感受。
“這便是我的意思。”她哽咽著,用手拭去一滴滾落的淚珠。“多謝大哥大嫂。”
第一卷 相爭之痛 第三十九章 尾聲
第三十九章 尾聲
養傷之日過的甚是平靜,也甚感漫長。
大嫂幾乎時時來看著,總嚷著大夫的話,不肯讓王晗多下地,王晗便也極少走出屋外,只在屋裡頭轉一轉。大夫也來了幾次,察看傷勢時,王晗就趁機向他打聽楊默的情況。楊默傷得比她重,但似乎復原的比她快。因此在同樣長的時間裡,她能從楊默那頭聽到更叫人欣慰的訊息。
劉裕沒有再令仲德有所行動。桓玄的權威總能叫他們忌憚幾分。但或許也由於承德對他的親兄弟發了狠話的緣故——比起殺一個潛有危險,但如今只無權無勢的敵人,失去承德的信任和支援對仲德來說,才更是要害之事。
王潭也來看望過,但是沒能進到裡面來。大嫂早早便令人盯著此事:若是王潭出現,別管她與大哥在不在府中,絕不能讓她進來。
當她們說笑著告訴王晗這件事時,王晗從她們的言語中深深感到府中下人對此事的重視,彷彿辦成了此事便算得上他們這一方做了一次反擊。她也隨她們笑著,卻在竭力止住湧上來的熱浪。她們的心意叫她難以用一兩句簡單的話隨意答謝,那一刻,她甚至無法開口。
大哥時常會隨大嫂一同來看她。向她問了傷情後,便坐著聽她們閒聊,似乎他只是過來看看。但是沒用幾次,王晗便清清楚楚地讀出了他的憂慮。在他不開口的時候,他肚裡的心思更是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王晗不曾見大嫂露出同樣的擔憂,便猜,大約大哥還未想到解決之道,於是也未與大嫂正式商討他擔憂的事。他必定是認為,只要他與大嫂提過,便免不了會傳到王晗耳中。而他又沒有個對策,只會徒增王晗的傷悲。至於他擔憂的事,王晗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今後的歸處。
如今,她真正的成了一個下堂妻。對她來說,她清靜了,與那這一輩子不想再見的人不會再有瓜葛了。可她身邊的人誰能真正的鬆一口氣呢。在他們看來,了結了這一樁,馬上便迎來了下一個難題,而且是更大更苦的難題。
從此之後,她能落腳於何處?
當大嫂終於同意王晗在府中隨意走動時,她已經養了兩個多月的傷。大夫說,如今是時候適當的動一動了,外頭天氣正暖,到外頭吹一吹風比時時關在屋裡頭要好。
王晗換上初夏時穿的單衣,仍是在伴喜的攙扶下走進明媚的陽光裡。到了這個月份,吹來的輕風已浸上微熱之意,人走在太陽底下很容易便生起睏意。
她慢慢地走在後院中,邊注意著腿腳,邊觀賞著爭搶地盤的花草們。院中相比她剛受傷時那會,也已是換了一番景象。若不是有人修理,這兒恐怕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放眼看去,每一個角落都被長勢兇猛的綠草給佔據了。
走了一小陣後,王晗便躲進了涼亭下。亭下的陰涼處此時最舒服。然後,她一轉身,便看到楊默正慢慢地走過來。
她眯起眼睛細細的看他。楊默走路的身形依舊輕巧,雙手背在身後像是特意在裝模作樣。他的臉色稍有些偏黃,但也沒像生病之人那般嚴重。王晗不自覺地鬆下一口氣,如大夫所言,他恢復的又快又好。
走到亭邊時,楊默臉上的微笑就換成了大笑。
“總算放出來了。”他調侃道,大方的走進亭下,徑自坐下來。
“這麼說,你早出來走動了?”
只開口說這一句,王晗便不得不把臉轉開。不知原因的淚水突然爬上她的眼眶,浸溼了她的雙眼。她不停地眨著眼皮,好讓這暖流退下去。她定是太高興了,竟然一聽到楊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