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顯然只是個粗使婦人,嘴裡不乾不淨的說著話,用的語言與現代大相徑庭,杭朝義也只能勉強分析出來,卻也從中得到了不少訊息。
秦異人走了十年,趙姬對兒子也並不關心,所以在趙人看來,嬴政不僅是秦的棄子,更是爹孃的棄子,是以現在被稱為秦棄兒。
我男神才不是什麼秦棄兒!杭朝義的腦子只能被這樣的言論刺激轉動,他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面前火堆的還是自己的,總怕自己若是一轉頭與那女人對上眼又會露餡,心底裡甚至有些期待這女人出點岔子好讓鶴唳藉故做掉,可一面又有部長的殷殷叮囑在腦海裡盤旋。
鶴唳不是殺手,鶴唳不是殺手,鶴唳不是殺手。
這邊,女人草草收拾了地面,心底有些不忿,故意踢了一下剛放的托盤,燉肉翻了,清水似的湯汁流了出來,肉也露出了半塊。
她得意的哼了一聲,起身要回去,那動作太快,杭朝義忍不住驚駭的看過去,卻發現鶴唳再一次挑戰了他的常識。
原本倒掛金鉤的她隨著女人的轉身和路過,很自然的仰起來,頭幾乎可以碰到腳,這極度反重力的姿勢一看就極為吃力,她卻做得輕鬆寫意不動聲色,以至於女人的發頂擦著她的鼻尖過去時,杭朝義都沒來得及心悸。
待女人走遠,鶴唳帶著點詭異的遺憾走進屋關上門,翻檢了一下新來的晚飯:“又是肉誒,吃麼?”
杭朝義哪有胃口,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餓死了,也省的現在如熱鍋上的螞蟻。
“剛才她絮絮叨叨說了什麼?”鶴唳沒研究歷史,研究歷史的也少有研究古語言,她一點都沒為自己的文盲愧疚,“她好像在罵你男神誒,你居然不生氣,我看了你好久啊,就等你點個頭我就可以哈哈哈哈了。”
哈哈哈哈個鬼!杭朝義擦了下冷汗,他強行無視自己之前的邪念,咬牙:“原本以為還有時間想主意,可現在看來不行了,嬴異人走了快十年了,嬴政該回去了。”
“那我們還有幾天?”
“該死!”杭朝義又怒,“原以為最壞情況就是在秦始皇一統六國後你那些同門憑著過人之處混成他的親信,這樣的話只要幹掉他們怎麼都可以,卻沒想到是這樣!為什麼要殺秦始皇?!殺了秦始皇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穀雨都開心成那樣了,不就是好處了嗎。”鶴唳一點都不嫌肉又老又淡,她一路都這樣,什麼都吃,彷彿沒有味覺,什麼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們是刺客啊!天啦!給我這個機會,我也要刺秦爽爽,哈哈哈哈哈!這群人難得和我一個思路誒!我忽然有點心疼穀雨了,哎呀,為什麼要殺掉他,好遺憾……”
十天共處,杭朝義已經勉強有點習慣她的神經病,強行無視後,他繼續著處理後續的思索。
“只能找援兵了。”他咬牙,“我需要建議,這樣的狀況我處理不了。”
“你要回去?”鶴唳眨眨眼,“不是說一個蘿蔔一個坑嗎,傳送人的話想再來可能前後差十幾年了。”
“我不回去。”杭朝義掏出一個儀器,“門生成到傳送人的地步需要半小時,但是在生成過程中可以傳送小的東西過去,我先用小紙條寫好現在情況和要求在第一時間傳送回去,他們也可以傳送紙條過來,他們可以商量半個小時,就算半小時不夠,我相信之後那邊也會有辦法的。”
“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永遠回不去了?”鶴唳三兩口啃完了肉,開始吃手抓粟米飯,“不是說信標一人一個只能開自己的門,浪費了的話就只能賽有那拉了?哎呀,我知道你男神死了你很傷心,也不至於給人家守墓吧,人家現在還不是秦始皇呢……以後也不會是了。”
杭朝義神情木然:“如果早聽你的來趙國看看,說不定能趕得上救他,是我的錯。”
“嘖,厲害了,這樣都能把鍋甩到自己身上,好吧,沒錯,秦始皇大大就是你害死的,嗯,是你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秦大大~”她乾脆唱了起來,還是動畫片哪吒的主題曲。
杭朝義絲毫不為所動,他把玩著那個圓形的儀器,咬牙:“不管了!留在這就留在這!在哪不是活!”
“哦。”鶴唳捧著粟米飯坐到火堆邊,大大的眼睛盯著他。
“你幹什麼?”
“看你施展神通呀!快點快點!”鶴唳把粟米飯當爆米花一樣往嘴裡塞著,兩隻腳還上上下下的晃動,和個興奮的孩子一樣。
……你當你在看電影呢!人家在犧牲自己啊!杭朝義簡直要悲憤笑了,他望望天,雪剛停,星空萬里,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