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後,我仍然很絕望,我想只能回去救助唐宛如了,看她能不能手起刀落,再我的脖子大動脈上一記強有力的手刀劈下來,我直接兩腿一蹬。
在我把手機丟進包包裡、拉開椅子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看見穿著一件薄薄的灰色連身長風衣外套的崇光走進了辦公室,他消瘦的臉上,像是籠罩著一層黑壓壓的烏雲。
我非常驚訝怎麼會在這裡看見他,說實話,之前每個月,我們都恨不得掘地三尺,可以把他挖出來,而今天守株居然待了兔,實在讓我難以接受
不過;在經歷了白天的癲狂世界之後;我已經看破了紅塵;覺得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奇怪。就算是崇光現在走過來給我一張喜帖;說他就快要和唐宛如結婚了;我也不會驚訝。
但是;我顯然過分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崇光黑著一張臉;走到我的面前;問:〃宮銘呢?〃
我抬起手;指了指宮銘的辦公室。
崇光抓起我桌子上厚厚的一疊書和列印稿樣;然後朝宮銘的辦公室走去;他越走越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抬起腳一腳踹開了大門;在我嚇得尖叫起來的同時;他用力把手上的一大疊列印紙張和書本;朝宮銘身上重重地砸去。 〃你他媽就不是人! 操!〃
漫天飛舞的嘩啦啦的紙。
眼前的辦公室;像慢鏡頭下一個飄滿了紙錢的白色葬禮。
Kitty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挪了兩步;想要拉住崇光;結果崇光轉過身;扯則她的衣領把她扔出了門;〃滾!〃
我看著面前驚恐得快要崩潰的Kitty;整個大腦在這個瞬間停頓了。
辦公室裡的崇光轉過身;一腳把門踹得重重地關起來。
我和Kitty被隔絕在宮銘的辦公室之外;我們都嚇得手足無措;牆的對面安靜得想一座墳墓;但是;我們都知道;隨時都會有一聲震天的爆炸;讓所有人血肉橫飛。
我抓著Kitty的手;忍不住全身開始發抖起來。
顧裡把車停在弄堂口之後;走近來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南湘的家。
說實話;自從一年半以前南湘搬家到這裡之後;她就沒有來過。因為幾乎每天都在學校見面;所以從來沒有機會去南湘家。
但這樣說也不準確。 其實從心裡來說;顧裡和林蕭比較親。 對南湘;她一直都是抱著一種欣賞和憐惜的心情; 為她巨大的才華而感嘆; 但同時也為她傷痕累累的生活而嘆息。
在那場混亂不堪的生日會之後;南湘就消失不見了。顧裡等了很久;終於決定在今天來她家找她。
顧裡推了推南湘家的門;發現開著。 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走了進去。
光線暗得不得了;她轉身在牆壁上找了好久;最後找到了一跟拉線;她拉亮了燈。 燈光照亮了一大半屋子。 牆角的那張床;一半還是沉浸在陰影裡。 顧裡等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才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她試圖叫醒她;〃南湘? 南湘?〃
叫了兩三聲之後;那個人還是沒動。顧裡心裡升起一陣冰涼的麻痺感;她想要走過去;但是腳下卻怎麼也邁不動。 當顧裡顫抖著走到床前時;她突然尖叫起來;往後倒退的身體撞翻了桌子;上面的茶碗翻倒下來。 顧裡坐在地上; 然後翻身朝邊上開始嘔吐。
床上的陰影裡;那個人一動不動地睜著眼睛;盯著自己。
我哆嗦地捧著一杯熱水;滿臉發白;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就像一個鬼一樣。因為很簡單;我對面的Kitty;活生生地就像一面鏡子;只需要看她有多糟糕;就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哦不;是比她更糟糕。
我和Kitty待在公司的茶水間裡;蜷縮在小沙發上;彼此對望;不敢出去。 誰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很可能我們走出門; 外面到處都是隕石坑。
聽Kitty給我講完宮銘的企劃之後;我半天發不出聲音來。
在宮銘的計劃裡;崇光的癌症是一個寶藏;而針對這個寶藏;他進行了一系列的挖掘計劃。 從召開新聞釋出會開始;接著在上連載死亡倒計時的日記;和癌症慈善基金組織聯合舉行慈善拍賣;最後講出版成書;這將是崇光最後的著作。
我一邊聽著Kitty口裡的這些計劃;一邊心裡急速
地往下墜落;像是北極的地面突然裂出一條深不見底的縫隙;朝著最深的寒冷黑暗直線下墜。 儘管我知道;作為一個商人;宮銘的計劃非常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