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在這裡打住。京極堂像他妹妹那樣,揚起半邊眉毛,很訝異似地望著我問道:
「在這種時間,你來幹嘛?一看就知道你急忙爬坡上來的,呼吸快停止了似的。」
「嗯,事實上,已照你說的,我去了偵探那裡。」
「為了久遠寺醫院事件嗎?」
我說出口後才想到中禪寺敦子也在場。我完全忘了她基於良心問題,中止了採訪這件事。我想起中村總編輯被她說教那回事,再度把話嚥了進去。自己究竟一天裡要引發幾次失語狀態才罷休?
「沒關係,關口,我們剛才談過了。都是這個輕桃的姑娘找你商量引起的。這傢伙好像中止採訪了。怎樣,那個怪偵探說了什麼?」
託京極堂難得大力相助之福,免除了陷入失語狀態的我,面對他們倆有條理地說出今天發生的事。在這段時間裡,哥哥如同石頭地藏般沉默不語,而聰明的妹妹熱切地聽我說話的關係,我一點兒都沒有白天跟樐窘蛩禱笆蹦侵質櫪敫校��櫚匾豢諂�低輟! �
儘管如此,這兩天我都在談這個事件。在談話間,我開始錯覺這個事件已不是他人的事,而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
「嗯,你對那位女士懷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嗎?」
京極堂突然插嘴問道。
「為什麼?因為她是個美麗的女性,你的意思是我在單戀她嗎?」
「不,那就太缺乏自知之明瞭。只不過,每當那位久遠寺涼子出場時,你的表達不知是抽象的、還是文學性的,像有什麼內情似的,聽著都不由得害羞起來。」
「因為關口老師是文學家的關係嘛,在描寫美麗事物時難免會變成詩,這是沒辦法的呀。對不對?老師。」
在這個時候,為什麼在我內心,和久遠寺涼子相對時那種煩人的羞恥心,又再度更醒了呢?真是託福,我連中禪寺敦子的讚美,都無法巧妙地應對。
「好吧,樐窘蚰羌一鎰詈笏盜聳裁矗俊埂 �
正好這個話題可以避開她,我感到些微的安心,回答道:
「他說大概那個--所謂的那個,是指藤牧先生--可能死了吧。然後說我和她不是第一次見面,說得很堅決。」
京極堂做出他擅長的芥川龍之介的姿勢,用指甲搔著下巴。
「那麼,她看到了『藤牧的屍體』,或『如同死亡狀態的藤牧』嘍。可是,就算相信你的人生經驗,女人不記得這一切……而且以前的你也靠近著看,你也不記得……」
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道。
「怎麼回事,我一點兒也不懂。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我又不認識她,如果她看到了屍體,那幹嗎還來找偵探?竟然連理性的你,都相信樐窘蚰歉魷共碌鈉�勇穡俊埂 �
「你為什麼一碰到那女人的事,就變得如此感情用事?即使兩人曾見過面也有忘記的可能性呀。至於屍體,如果是基於『如同屍體般的東西』的認識,由於不認為是屍體,所以忘記了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如果連『如同屍體般的東西』的認識都沒有,那麼,即使看到也不會將它和失蹤事件聯想在一起吧。」
「所以,我想說的是,為什麼樐窘蚧嶂�浪�臀搖⒘�筆氯碩枷袷峭�說氖慮椋吭趺椿厥履兀渴瞧�勇穡課抑荒芟氳秸餼褪悄闥�智斕男牧槭趿恕!埂 �
我發現自己變得迥異於住常的攻擊性。平常的我,在這種場合,會稍微後退一步,然後,認真地凝視自己。也許我真的對久遠寺涼子有特別的情感。可是,那和男女之間、至少和戀愛的情感不同。相反地,不能對她產生這種情感的強烈忌諱,在我內心中萌芽。
「哪,哥,我也對這件事感興趣呢。為什麼樐窘螄壬�嶂�勒廡┦履兀俊埂 �
「那是那傢伙的眼睛太壞,他看得到別人的記憶。」
「什麼?」
我和中禪寺敦子,幾乎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哪,京極堂,拜託請說得讓我們容易懂吧!那是讀心術嗎?或是心靈術所說的透視的把戲?和眼睛壞有什麼關係?」
「關口君,你忘了昨天的談話嗎?」
「怎麼會忘記?」
京極堂嘿嘿哼哼地不知嘀咕了什麼,把坐墊拿開,很嚴肅地重新坐正。
「還說記得,擺架子呢。那為什麼說讀心術是愚蠢的事兒?昨天所說的,我大致用你聽得懂的、不用專門的難理解的用語,作了大幅度的省略和割愛,有時候加上相當飛躍性的誇張,還夾雜若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