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相同,他不禁又笑:“公主可真是變了太多了。”
不想廢話的劉楚玉單刀直入:“說罷,你說的後悔,究竟是怎麼個後悔法?”
姬君漓收斂笑意,面容恢復清冷如霜的淡然。連著煮茶的手,也置於膝上,茶香勾引之中,他語調低沉地說道:“公主,你會失去何戢。”
第71章 級的丫頭
如果不是因為何戢昨晚強行帶走她觸怒了劉子業,如果不是因為姬君漓的語氣口吻都太鎮定太從容,也許劉楚玉會抱著一絲僥倖,可在姬君漓這個似乎懂得測命之人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劉楚玉真正陷入了恐慌與絕望。
強迫自己鎮靜,可自己根本無法鎮靜!
她絞著手指,侷促不安地揚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是真的嗎?”
姬君漓聽得出她的聲音顫抖,卻不鹹不淡地品起茶來,入口澀澀的,梨花芬芳和著溪雪冷香,倒也相得益彰,平添了不少雅趣。他放下茶盞,淡淡地道:“公主,你信我?”
“不得不信。”如果不信,單憑他詛咒駙馬何戢,劉楚玉也知道自己不能放過他。
“那好。”姬君漓似乎也沒料到劉楚玉會這麼深信不疑,他淡然地點了點頭,“公主既信在下,那麼,不妨把這件事權權交給在下來想應策。”
他前言不搭後語,劉楚玉猶疑地死盯著他,姬君漓拂袖,一道茶香幽嫋勾陳,鑽入鼻腔之中,劉楚玉竟然覺得筋骨綿軟,有點使不上力,她的視線漸漸模糊,緊跟著,便陷入了夢鄉。
這種安息香用在普通人的身上,可以讓人安詳入睡,可是,劉楚玉進入夢境之後,卻緊皺著眉宇,彷彿掙扎於困苦之中,姬君漓凝眸低語:“我都猜不到,你會對何戢有這麼大的執念。可惜,我成全不了你了。”
突然之間,他覆手一劃,劉楚玉的身體化作一縷淡薄無質的青煙,化入了空氣之中,憑空消失了。
此刻,腳步蹬蹬的聲音自周遭的青石上嘈嘈切切地響起,應是有官兵帶人圍攻進來了,姬君漓平靜地揚了揚唇,起身,撫袖將爐火揮滅,一道紅色的星子火光一閃,然後滅了。茶香戛然而止。
五十餘名帶刀侍衛衝入門庭,黑衣玄甲,刀已出鞘,寒光在安寧富麗的院落流轉閃爍,姬君漓抿著薄唇,一言不發地掠過諸人,而他們彷彿沒看到姬君漓,任由他這麼從容安然地走出了院子。
公主府裡部曲們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聽見人宣旨說道駙馬何戢以下犯上,奉旨捉拿,不得有誤。
諸人一頭霧水,但聖旨在,鐵證如山,他們唯有讓道,可惜四處尋了,找不到公主,皇上向來最聽公主的話了,連賞面首都是他首肯了的。如果找到公主,說不定事情還有一線生機。
抄家的人一路衝進了劉楚玉私藏的美男的閣樓,綺柱參差,一士兵舉刀吶喊:“皇上有令,公主面首,立斬不赦!”
平白無故便要殺人,那群聚集一起的面首們登時面如土色,英俊的臉扭曲變形,驚駭地擠在一起,卻抵擋不過那群士兵們咆哮殺意騰騰計程車氣,他們已經衝了上去……
姬君漓的隱身咒術在如今殘缺不缺的魂體支撐下行使不了多久了,一出公主府,他便扶住一根老楊樹吐了口鮮血。隱身術已經失效。
他自人潮奔流逃竄的長街上穿行,一身玄衣,曳出無邊落寞滄桑。長街之上,繁影彌亂,他走得很艱難,可是目標也很堅定。
直到他看到街道盡頭的樂湮之時,還是愣了愣,樂湮原本一直安靜地看著他,卻在注意到他唇角的血跡之時,她驚恐地縮了縮脖子,然後整個人飛撲過來。
跑了數十丈才堪堪落進他的懷裡,樂湮抱住他,一手顫抖地去拭他唇畔的血,但已經乾涸了,她心疼地瞪著他,“怎麼這麼狼狽?”
溫軟的身體一靠近來,他就知道他的丫頭真的長大了,突然覺得有些許欣慰,他摸著樂湮的頭,溫暖地笑道:“總比我躺在那個冰冷的床上要好吧?阿湮,你應該高興的。”
第一次,他再也沒叫她“丫頭”,他這麼親暱地喚她“阿湮”。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未涉紅塵、少不更事的樂湮了,在他的心裡,她已經是可以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她是這麼理解的。
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之中,樂湮的心裡卻奇蹟般的安寧了下來,他還活著,他還能這樣抱著她,真好,真好。邀天賜命,還能有餘生與她共度,真好,真好。
“漓,你嚇死我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可能真的,就不會原諒你了。”樂湮委屈地道著她對他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