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範小魚有些興致勃勃地就坐,畢竟上次完全是丁澈動手,和自己實踐是兩回事。
攤開丁澈方才給自己的包袱,範小魚先將所需的藥水一一按序排好,然後束髮,淨手,拭乾,小心地用乾淨的刷子往臉上刷藥水。片刻後,邊角果然出現了像皮屑似的皺褶,範小魚小心地用指尖輕輕挑起,極慢地從下巴開始往上撕,待撕了一半露出下頜和紅唇後,再拿了刷子輕唰墊了鼻肉和顴骨的地方,連同早就變得很僵硬地填充物一起小心翼翼地剝下來,攤開一看,表面還是完美無瑕,沒有半點破損,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過她地真臉被面具覆蓋了這麼多天,乍一取下,面色卻相當蒼白。
“哎呀……”範小魚摸了摸自己的臉,拎著面具準備放下時,才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準備要浸泡地藥水,正準備站起,卻見丁澈隨手就遞了一個臉盆過來,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道了聲謝把面具浸了進去。
還未轉身,一隻手又伸了過來,卻是一塊乾淨的毛巾:“水在那邊,卸完面具後,最好用溫水清洗,還有,別忘了最後那盒面藥。”
丁澈側著身子,隨手指了一下木架上的另一隻臉盆,然後揹著雙手走到窗前。
“啊?哦!”範小魚有點機械地拿著毛巾走了過去,擰了毛巾,輕輕地擦拭,胸口卻突突地跳了起來。
調藥水,遞毛巾,準備溫水,提醒護膚……這些雖然簡單卻近乎於服侍的事情怎麼也不像是他會做的,可偏偏他卻做了,儘管他也有些不自然,可是他還是體貼地提前為自己準備好了。
範小魚一邊慢慢地擦著臉一邊偷瞧了一下背對著自己長身玉立在窗前的丁澈,猶如亂麻的心又是微微地悸動,隨即更為迷惑茫然,自己和他之間,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
仇人?這個自然是不可能的,雖然小時候有點小怨結,可是她救過他,他也幫過她,那點不愉快早就該煙消雲散了。
朋友?唔,雖然有時候他們也曾相處的不錯,可在她的記憶中,好像兩個人還是鬥嘴翻臉的時候比較多吧?
既然不能算仇人,也不能算朋友,那麼,只是熟人?
因為還是有點關係,而且他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才會想到找他幫忙,他也會看在過去的面子上,象徵性地只要一兩餐飯作為補償,這很正常。可是他這樣幾次三番地主動幫自己卻又是為何?他不是老生她的氣嗎?那按理說,他不是該討厭她,該想方設法,甚至不顧她的感受,直接逼她比武麼?怎麼還會如此細緻,連這些小事都……
範小魚握著毛巾有些怔忪,忽然又想到三年前兩人鬥嘴的時候,好像都是她在掌控著全域性,可這次分別後再見,他有很多時候都氣定神閒,而自己卻常常莫名地生氣了,有時候說話甚至還很尖刻,像個鬧脾氣的任性小姐,簡直越活越幼稚了?
不對,昨天吳大哥還在說她小小年紀就如此成熟世故,堅忍韌性,毫不衝動,更是把百靈閣整治的如此井井有條,實屬不易,可是為什麼面對丁澈時,她卻好像總忍不住要計較?她明明就該知道丁澈其實是沒有惡意的,難道說……範小魚的腦海忽然自動地浮現出易容時的情景,手一顫,毛巾立時滑了下去直接掉入臉盆中。
不,不會的!範小魚猛然地掬了水胡亂地潑著臉,強行地逼自己趕緊甩開這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念頭,為免再次失態,也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範小魚忙快速地擦乾了臉,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經地道:“對了,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
“你有必要老是這麼客氣麼?”丁澈轉過頭來,俊逸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結,很不高興地瞪著她。
呃……怎麼又變臉了?不過,他們都認識六年多了,好歹也算熟人,這樣是不是真的太客氣了一點?
“呵呵……”想到此,範小魚不由地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是沒必要。”
“知道沒必要就好。”丁澈眼中的不悅這才淡去一點。
“是,丁大公子,以後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鬼使神差地,範小魚忽然開了一句玩笑,“不過,既然你堅持不要我客氣,那上次欠你的飯局是不是也可以取消?”
“不行,”丁澈板著臉道,“那我豈非虧大了?”
說歸說,可是看著她那狡黠明媚的笑臉,丁澈還是忍不住洩露出一絲笑意,兩人互相對視著,終於都不禁相視一笑,而後忽然覺得,現在這樣的平和才是他們兩人之間最應該存在的相處方式。
PS:丁澈同學其實一直有在改變啊,只不過很多時候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