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了起來。
謝長勝更加憤怒的轉過頭去,他想質問沈奕身為白羊洞的弟子又到底做了什麼,但他在轉頭過去的瞬間,卻是無法再發出聲音。
他身旁所有的人在此刻也都再也發不出聲音。
因為此時的薛忘虛張開了嘴,卻也發不出聲音。
這名老人似乎還想要再說什麼,但是卻再也無法發出什麼聲音,最終只是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也就在此時,前方傳來一陣無聲的悸動。
山道上方的祭天台上,響起了莊嚴肅穆的禮樂聲。
謝長勝霍然抬頭。
他明白接下來元武皇帝即將出現,這種時刻按理而言,他應該和周圍的考生一樣,眼神熱切,滿心充滿崇敬,但他此時的眼睛裡卻充滿著憤怒,似乎要將心中的怒火噴湧到視線盡頭的那祭天台上。
祭天台的地面上跪拜著許多人,如一片海洋。
元武皇帝手持著金簡平靜而自信的走過,走向祭天台的最前方。
盛裝的扶蘇跟在他的身後一丈處,而扶蘇的身後跟隨著的是數名身穿青衫的修行者。
當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時,所有山道前的選生都感覺到雙目不再如之前那般刺痛,似乎有一種異常磅礴而柔和的氣息,如一柄無形巨傘將整座岷山的劍意都替他們遮擋了下來。
這種親身感覺到的境界和那道明黃色身影的身份同樣讓絕大多數選生激動和崇拜到了極點,一遍遍呼喊萬歲的聲音響起。
祭天台上那道明黃色的身影並沒有阻止這樣的聲音響起,他開始誦讀祭天禱文,甚至沒有改變平時說話的語調。
然而這山間沒有人能夠遮掩住他的聲音。
他唇齒間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廓。
在他吐出第一個字的瞬間,陽光似乎變得更加濃烈耀眼。
每個人的身上都鍍上了一層金光。
然而薛忘虛眼中的神光,卻在此時消退。
他沒有能夠聽到元武皇帝的祭天禱文。
他在此時平靜的辭世。
丁寧也沒有聽到元武皇帝的祭天禱文。
他忘乎一切的在修行,補充真元。
張儀和沈奕也沒有聽到元武皇帝的祭天禱文,他們的身心被巨大的悲慟完全佔據。
祭天台的後方,聽到頌及自己名字時,已經成為太子的扶蘇竭力的將目光投往下方。
他想要看清丁寧在哪裡。
然而距離太遠,他卻根本看不清下面發生了什麼,看不清丁寧等人的所在。
第七十章 劍會之始
繁瑣複雜的禮數雖說能夠增添儀式的神秘感和莊重肅穆感,然而誰都知道元武皇帝自身又是極討厭繁文縟節,所以他的祭天告祖的禱文十分簡單,只是短短十餘句,就將自己登基後大秦取得的成就以及為何訂立扶蘇為太子的原因闡述得十分清楚。
將手中金簡封存在祭天台前的山石下之後,這位已經是大秦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帝王便轉身向後,明黃色身影開始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如天幕遮地的氣息開始消失,所有人看著這座山的高處,又感覺到刺目的劍意,目痛不止。
一道不帶多少感情色彩的目光掃過選生和送這些選生過來的師長所列的隊伍。
許多人敏感的覺察到了這道目光,回望過去,卻發現那是一名站立於數名宗法司官員後方的宮女。
知曉這名宮女真正身份的選生和送這些選生過來的師長面容頓時微凜,即便雙目刺痛不止,也不敢令自己的眼眶中有淚水滴落。
他們生怕這名宮女覺著自己是為薛忘虛的辭世而悲慟落淚。
或許只是表現出明顯的同情,在接下來的岷山劍會里就會出現對自己很不利的結果。
連岷山劍會開始的時間都硬生生的提前了這麼久,岷山劍會中的一些比試專案有所改變,又有什麼稀奇?
更何況本來岷山劍會每年的比試專案也都不同,要調整其中負責的一兩名岷山劍宗修行者,調整其中的一兩項比試專案,比讓岷山劍會提前要簡單得多。
先前那名出聲呵斥了周忘年的玄服官員緩步行到張儀和沈奕的身後。
此時薛忘虛已逝,按照常理,是斷然不能再讓薛忘虛的遺體停留場中,只是他對丁寧和張儀等人的遭遇又很是同情,認為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那名宮女有些太過了,所以他此刻又極為擔心張儀等人的情緒反彈。
然而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