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見過?雖然跟我四閨女的名字一樣,但是重名的人多了去了。我不會把她當做我四閨女的。”
姥爹心中對他說道,她就是你不懂得珍惜的四閨女啊。
可是姥爹不能將真相說出來。互相都不知道,這對他們倆來說都是最好的。
“真的嗎?可是我聽說你最近常常大半夜地提著好吃的東西去瞎子坳?”姥爹冷不丁將話題轉移到今晚發生的事情上來。
老頭對此猝不及防,臉上露出慌亂之色,結結巴巴說道:“你你你。你聽誰說的?”
姥爹指了指一溜兒排開的靈屋,說道:“它們。”
“它……它們?”老頭轉頭去看那些不會說話的靈屋。呆叼有圾。
“是啊。你既然認識我,應該知道我會跟它們打交道啊。你不告訴我,它們會告訴我。人們常說,做事要神不知鬼不覺,可是真要這樣挺難的。你瞞得了我,瞞得了別人,瞞不過它們哪。它們可在各個角落各個地方盯著你呢。”姥爹故作神秘地說道。越說到後面,聲音越低。
老頭禁不住朝左邊瞄瞄,右邊瞄瞄,好像這屋裡除了他們兩人還有其他人一般。雖然他沒有看到什麼,但他相信了姥爹的話。他老老實實說道:“我見它們可憐,想起我那可憐的四閨女,所以悄悄提東西給它們享用。村裡人認為它們總捉弄村裡的小孩,不待見它們,所以我不敢說出來。也請馬秀才你不要見怪。”
姥爹道:“這麼多年來,這種事情經歷太多,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我知道,你是外來戶,如果被人發現偷偷去瞎子坳送東西給尅孢鬼,你會被驅逐出去的。不過我看你還有所隱瞞,為何不一起說了呢?”姥爹見他跟那些小鬼打成一片,聯絡必定不止一天兩天,說不定還有其他事情沒有透露。
老頭感激道:“謝謝理解。除了給它們送飯送菜之外,還有一件事不妨說給你聽。你眼前看到的新靈屋裡,有些紙人是小米剪的。”
姥爹又是一顫。
“你知道的,這些小鬼雖然已經亡故,但是童心未泯,還是貪玩愛耍。這小米卻有點特殊,她還喜歡剪紙人玩。她知道我是做靈屋的,還來我這裡看了,說我靈屋做得不錯,就是紙人的做工沒有她好。我還不信。她便找我要了剪刀和彩紙,給我剪了一些紙人。”
“結果剪得怎樣?”姥爹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頭笑了一下,說道:“她太急躁。其實她開頭剪得都不錯,能看出她的手巧,但是結尾的時候往往耐不住性子,胡亂剪一通,虎頭蛇尾。結果剪出來的紙人大多不能用。”
姥爹想象著小米急躁的樣子。他知道,小米的魄沒有魂的制衡,性格便大多是不好的一面,嫉妒,焦躁,憤恨等等,只有在魂的配合下,才會有細心穩重的一面。因此,小米生前雖然能將紙人剪得非常精緻,但老頭遇見的小米不能做到。
“後來有一次,她極為難得地剪出了一個從頭到尾剪得不錯的紙人。”
“哦?你……放在哪裡了?”姥爹心中咯噔一下。
“你想要?”老頭問道。
“哦,不,我就看看。”
老頭撓撓後腦勺,想了想,說道:“放到哪裡去了呢?”
姥爹見他不太記得,便問道:“是不是用在靈屋裡了?”
老頭眼睛一亮,抖了抖手,說道:“對對對,我見她剪得還不錯,就當材料用在靈屋裡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我隨便猜的,看這裡這麼多紙人,就想你應該能用上。”
老頭對著靈屋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皺眉道:“用是用上了,但我不記得用在哪裡了。”
姥爹朝那紙人消失了的位置一指,問道:“你是不是用在這個地方了?”
老頭嘴巴張開來,驚訝道:“哦……是呢,我原來是把它放在這裡了,手裡還加了一把掃帚。咦?你是怎麼知道我用在這裡的?”
不等姥爹回應,老頭在那靈屋前面一邊尋找一邊說道:“怎麼回事?我明明放在這個位置的,怎麼不見了呢?難道跑了不成?”
姥爹接話道:“或許真是跑了。”
老頭斜眼看了看姥爹,認為他是開玩笑。
姥爹想起多年前小米剪的紙人跑到他窗前的情景,不禁感慨萬千。看來剛才那個紙人確實是跑了。小米剪的紙人能跑,小米的魄剪的紙人也應該能。紙人是被小米無意識驅動的,那麼小米的魄也能驅使紙人。而魄往往更勝一籌,因為一個人常常猶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