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亂子?什麼意思?”
顧有悔向剛才遇襲的那個方向望去,“你以為那幾個人真的是山匪啊。要不要我劃開他們下面的褲子給你看看,他們是些什麼人。”
紀姜臉色一紅。“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東廠的人?那他們怎麼還……還……”
她是何等高貴的人,有些話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顧有悔把話接過來,“明目張膽地殺你,那不是逼著我爹對東廠下刀子嗎?可不得偽裝成山匪劫財劫色來掩人耳目,你是想說他們為什麼要解汗巾子,太監就不想那方面的事了,你是宮裡出來的女人,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不過,我想不明白,東廠的人,為什麼要對你下手。”
紀姜凝眉想了想,“有人……不想讓宋簡退兵吧。”
“誰啊,東廠廠臣,梁有善嗎?”
顧有悔吐出這個名字,又覺得忌諱,啐了一口道:“呸,狗閹黨,名諱和小爺這麼像。”
紀姜被他逗笑了,“顧大人一代大儒,為什麼會給你取這樣一個名字。”
顧有悔站起身,“不是我爹給我取的,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給我的。”
說著,他屈指為哨,瀟灑暢快的吹了一哨子,接著山谷裡就響起了有力的馬蹄聲。
“你的馬被你扎死了,騎不了,我的馬讓給你騎。”
“那你呢?”
“我,你放心,我可不敢與公主你同騎。”他一面說,一面指著自己的腿。
“我甩著這一雙腿,照樣追得上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宋簡上線倒計時。
第6章 隱疾
從蒙陰過長山,之後就是青州府的地境了。
青州府處於東海與長白山脈之間,一直都是大陳的東部重鎮。之所以讓晉王紀呈就藩青州府,朝廷的考慮大概有兩個處。一是因為紀呈墜馬成了痴兒,每日只知道與女人們鬼混,軍政大事一律不管。再有是晉王的老師陸佳是出了名的忠誠賢良,一門心思搞民生經濟。如此,青州府就很難擁兵自重,威脅朝廷。
至於為什麼最後,原本流放在西北嘉峪的宋簡會走到青州府的至高處,包括顧仲濂在內的朝廷重臣,至今都還沒有想明白。於是他們也只能從婚姻嫁娶這樣的事上去做多少有些淺薄的推測。
陸佳有一個三十歲都沒有出嫁的女兒,名叫陸以芳,這到不是說陸以芳有什麼缺陷,相反,她是個飽讀詩書,端莊秀美的女人。曾是宮中女官,任尚儀局司籍,掌經籍,圖書,筆札。和其父一樣,在宮中頗有賢名,紀姜小的時候,也曾在她身旁受教,宮中人都尊她一聲“女君子”。
紀姜出嫁時,先帝曾欲擇陸以芳為臨川公主府家令,然而,許太后忌諱其父與晉王之間關聯過密,就藉口感念她多年為皇家付出,不忍她蹉跎流年,恩放她出宮自行婚配。陸以芳便隨父親與晉王一道入了青州。
嘉定元年春,宋簡與宋意然也到了青州。陸佳與宋簡一見如故,結忘年之交。後來,宋簡向陸佳求娶陸以芳。起初陸佳還是有些忌諱宋簡的腿疾與身世,奈何自己的女兒聽聞這樁親事之後,到是心甘情願,加之陸以芳年歲過長,又侍奉過宮廷,按規矩,做不得妾室。因此實在難以婚配。見宋簡孑然一身,想著在青州,自己沒什麼不能貼補的,女兒斷然不會受苦,也就半推半就地應了。
次年春,陸佳家中老母去世,陸佳向晉王請辭,回鄉守孝。宋簡接替了陸佳在晉王身邊的位置,一躍成了青州第一人。不過一年的光景,青州地境政通人和,農商興旺,兵強馬肥。紫荊關第一戰,就把懈怠多年的紫荊關守軍衝成了一盤沙。
對於天下人而言,宋簡究竟是一方人物,還是一方禍亂,到真說不好。自從宋子鳴死後,宋簡就已經從非黑即白的是非觀念裡退了出來。繼而發覺,政治真是一個又冰冷,又美的東西。冰冷的是政治本身,美的人是政治中的女人,包括陸以芳,宋意然在內,她們都有被溫水泡軟的輪廓,和如幼兔在虎口般的驚顫之態。
除了紀姜。
不過紀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宋簡已經不想在去理解了。
他如今只想和這個女人之間,有一種簡單極致的關係。什麼三年夫妻情分,什麼賭書潑茶香的時光,通通都拋了。
他不過想見到她,見到那個除去九瞿冠,被所謂“家國天下”拋棄,飄零如葉的紀姜。至於之後,是殺了她,還是丟掉她,這都是後話。
“今年的正月如何消?過了初十,妾去還是去接意然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