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沁兒就估摸著今天張志仁有可能回來,所以廚房裡早已經燒了熱水溫著,就等著他們進門,能夠喝一杯熱茶,洗一把熱水臉,這樣才算舒坦。
等驢車停穩,楊氏就笑著下車了,看著等在旁邊的張沁兒她們,不由得笑開了花,說:“沁兒福兒,你們的何嬸子來了!”
緊接著,何氏就掀開車簾子,從裡頭露出一張臉來,依舊是熟悉的五官,卻添了幾分風霜和蒼老。
“沁兒,幾年沒見,都長成大姑娘啦!”何氏的性子依舊是爽朗大氣的,當即就笑著說了起來,又瞧了瞧福兒,說:“福兒也長大不少,何嬸子都快不認得了。”
兩家分別時,福兒已經五歲了,也是有記憶的,當即就甜甜的喊了句:“何嬸子。”
張沁兒也喊了,趕緊說:“何嬸子趕緊進屋歇著吧,外頭風大。”
“哎!”何氏應著,已經下了車,後頭的人也一一下車,留下張志仁在最後幫著把車廂裡的東西搬進屋子裡去。
幫著一起提東西的,還有一個個子高高,面色黝黑的少年,因為長期幹活,他的一雙手十分粗大而有力度,一隻手就能夠提起很重的東西,這一手力氣,讓人為之驚歎不已。
這時張沁兒已經領著何氏她們進了屋子,屋子早已經燒的暖和暖和的了,人一進來,頓時覺得鬆氣了不少,福兒則乖巧的朝廚房跑去,這是打算給大家泡熱茶來。
何氏進了屋子,一雙眼睛大方的打量了一下屋子的佈置,雖然不是處處精緻,卻也是乾淨整潔,視線最後停留在那張大炕上。
看見以往熟悉的東西,不由得嘆息一聲:“還是你們的日子過的好,這邊人都興睡床,我們租賃的宅子都是床,適應了好久才習慣,其他的時候還好,就是這到了冬天,就吃虧的很,就算屋子裡放了炭盆,也沒有炕睡的舒坦啊!”
南方睡床,北方睡炕,何氏他們是租賃的房子,自然比不得張沁兒家是自家砌的,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來弄。
楊氏當即就說:“我讓你們到這兒一塊兒過日子,你們偏生不肯!現在後悔了吧?後悔還來得及,待會我陪你在村裡走一走,看中哪塊地,咱們就和里正說一聲就行,咱們村的人雖然都不是以前那村裡的,但是好歹也都是附近的,算得上是同鄉,都好相處的很。”
楊氏在賣力說服,她是打心底希望何氏他們也在富足村落腳的,而富足村的情況,她更是說了好幾回了。
何氏哈哈笑著說:“我倒是想,可是我家那個男人不想啊,他現在做的還不錯,今年剛剛當上工頭,幹活也沒有以前那麼累了,賺的也開始多了。我家那個親戚,也是習慣府城的生活,讓他再回想下種地,怕是不太樂意了。”
這次楊氏上門做客,就已經把何氏他家的事情都看在眼中了,自然知道何氏所說不假,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嘆息。
在大多數人眼中,種地是又累又沒有錢的,一年到頭,上繳稅收之後,只剩下一點口糧而已,還不如在碼頭賣力氣幹活,還能夠賺幾個銅板呢!
“以前種地自然一年賺不了多少錢,但是咱們如今倒是好過許多了,今年賣了紅糖之後,志仁他算了算帳,發現種一畝甘蔗一年的收益比種兩畝水稻還多呢!這樣一來,只要種的多,肯定是能夠賺錢的。”
何氏擺擺手,趕緊說:“你別在誘惑我了,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就隨李子他爹了,你也別以為我日子難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吃有喝,那就行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那黝黑面板的少年提著東西走了進來,何氏忙拉著少年說:“李子,那是沁兒,你還認的出嗎?當初你們幾個天天一塊兒瞎玩呢。”
李子,也就是李鐵壯,一聽這話,隨即抬眼看著張沁兒,發現幾年不見,張沁兒長的白白淨淨,神態安寧嫻靜,只有一雙秋水眸子還有幼時的靈動,不免一愣。
長大了、也變了。
但是即使張沁兒如今已經從‘女漢子’,改走‘淑女’路線,李子在看到張沁兒的那一刻,心忍不住一顫,似乎又記起張沁兒幼時的大姐大派頭,當即很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
在李子打量張沁兒時,張沁兒也在打量李子,她對李子是有印象的,拜他所賜,這身體的原主才會魂歸西天,而變成天外來客的她。
記憶中李子雖然長的也還算壯實,卻沒有想到幾年不見,已經成了這般健壯了!
青布棉衣,腰間隨意繫著布腰帶,頭髮用布束著,腳上穿著厚實的布鞋,再配上憨厚黝黑的臉龐,整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