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氣:“我是安準;你……”
圖恩看著我,拿著槍的手抖起來。
我趕緊說:“你先把槍拿過來。”
圖恩的呼吸急促:“安安已經死了。”
我說:“沒死;真沒死,你把我送到末世後,自己變成了喪屍……”
說到這;我覺得難受:“……你等了我兩千年……就是因為放心不下我……”
圖恩搖頭:“這是幻覺。”
我趕緊說:“你要抱抱我嗎。這不是幻覺,真的。剛才我跟你還親熱過。”
圖恩的手不停的抖,眼神像颶風中的燈塔,亮了又滅。
大概在夢裡,圖恩才會表現出軟弱的性格。
我這是幹嗎呢?
圖恩在夢中自殺,夢境結束,我也就解脫了。
可還是覺得難受。
鳳凰跌在汙泥裡,掙扎著啄破自己的命脈自殺。
只是因為失去了身邊一隻可有可無的小鳥麼。
讓旁人看盡了笑話。
小心翼翼的走近圖恩:“所以呢,你先把槍給我。”
圖恩看著我的方向,忽然彎了彎嘴角,眼神光華盡失:“一個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活兩千年?你為什麼騙我?”
我趕緊張嘴:“你變成喪屍……”
“喪屍怎麼可能有思想?”圖恩煩躁起來:“好了你不用再說了,你快走吧。”
趕緊搖頭,“不可能,你這個樣子,我能去哪兒……”
圖恩眼神已經不再向著我的方向,他的手握緊了槍。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你再這麼折騰,我可扛不住了。”
圖恩停了停,有點吃驚的看我。
我急著說:“重症抑鬱,連我媽都不知道……我一難過起來就什麼都吃不下,覺得天都要塌了,晚上睡不著,就偷偷的去醫院開了一瓶安定,一片不管用,我著急,就著白酒灌了一大把,後來就睡死了,你醒了叫我沒叫醒,看見了床底下的藥瓶就急瘋了,抱著我去醫院洗了胃,後來你好多天都不理我……我難過,偷了你的解剖針扎進了大動脈,我看著血噴出來就害怕了,給你打了電話,你心急火燎的趕回來,連著給我做了七個小時的手術……我醒了你就扇了我兩個耳光,我覺得委屈,你就抱著我,我覺得喘不過氣來,你說你怎麼愛上了我這個瘋子……”
說得太急,涼空氣嗆進氣管裡,我忍著眼淚咳嗽。
圖恩張了張嘴,輕聲喊我的名字,聲音都在發抖。
我說:“你確定是我了吧。”
圖恩恍恍惚惚的:“安安,快過來……”
我摸著胸口,儘可能的平復呼吸,伸出手:“你先把槍給我。”
圖恩輕輕的笑了一下,把手伸過來。
我小心翼翼的把槍接過來。
耳邊炸開一個驚雷。
暴雨從歐式花窗外傾盆而下,蒼綠的枝椏在颶風中瘋狂搖擺。
一個消瘦蒼白的少年半低著頭站在我身旁,對面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微笑的看著他。
我看了看,已經沒有圖恩了。
中年男人削尖的下巴和圖恩極其相似,他站起來,嘴角牽了一下:“走,去地下室。”
少年抬頭,眼尾顫動了一下:“我不想去見那些人。”
中年男人走近少年,直視他的雙眼,說得很慢很輕柔:“孩子,不要把他們當人就好。”
我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了。
陰暗潮溼的地下室,空氣裡散發著黴菌的味道。
我聽到了低低的求救聲,從最深的地殼中傳過來,像一片蛛網覆蓋了整個地下室。
中年男人停下來,丟給少年一串鑰匙。
“隨便找一個房間,看到中意的,帶到我這裡來。”
少年蒼白的手指握了握鑰匙,嗓音像水一樣:“不要這種方法也可以,我……”
“你那麼厭惡人的身體!”中年男人的眼中覆蓋了一層怒氣,可是說話卻沒什麼起伏:“以後還怎麼做人體實驗?快過去!”
少年低頭,停了一會,轉身離開。
我也站在原地等待。
模模糊糊的好像等了好久,少年帶回來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子好像也沒有哭,眼神呆滯,衣衫襤褸,臉上青青紫紫的。
中年男人走過去打量了一眼女孩子,跟少年說:“眼光還行。”
少年的身體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