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簫清羽臉色微沉下來。
楊興業自以為是里正說話很有分量的飄飄欲然中,卻忽略了,真正同蘇家交好的是誰。
管事事不關己的賣他們一個面子,讓他們兜兜轉轉,都快打呵欠了,見氣氛凝滯下來,問道:“蔣少爺,你怎麼說?”
跟蘇家做生意的是蔣舟,老爺當面賣給他面子,他一個下人,聽地頭蛇三言兩語的唬弄,還敢反口不成。
蔣舟微笑開口:“籤契沒什麼,我經常同蘇老爺做生意,到時順便幫襯我兄弟,順手籤一簽,想必蘇老爺也不會怪罪。”
里正臉色煞白。他有兩點預料錯了,管事的態度,還有簫清羽的堅持。簫清羽被他揭了那麼多短處,還站如松竹,無動於衷。跟往日那個維諾是從的人判若兩人。
獵頭的人選這樣兜了一轉,還是定了簫清羽。緊接著管事才從壯漢中挑選了人,組成隊伍。管事混了這麼多年,眼力勁很足,怕里正偷偷給簫清羽使絆子,於是提議兩撥人分開在兩頭山脈搜尋獵物。另一撥自然由愛出風頭的里正帶領,不過最終都要交由簫清羽那裡統計種類和數量。
這樣不僅可以排除兩方不肯合作,還可以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兩方都沒意見,由管事公平的分配了兩撥人到兩處山頭。
散場後,已臨近傍晚,天色還能照清路,簫清羽想先去山上勘測一番,跟秦蓁說了聲要她先回去。
秦蓁拉住他的手指,遲疑了片刻,不安的鬆開:“那早點回來,天黑不要逗留。”
簫清羽柔柔輕嗯了聲,心中卻更加篤定信念,要做好這次的事情,不能辜負他們的爭取。
對這座從小爬慣的山脈,他頭一回產生惘然又肅然的心緒,朝裡面走了進去。
秦蓁做好了晚飯,在家中翹首期盼。明明叮囑過的,天色卻黑了一刻鐘,才見男人遲歸家中。
長輩得知這件事都高興支援,秦蓁默默盛飯,端給奔波了一下午的男人。
周氏拍著手計算:“我聽說兔皮貂皮鹿皮都有定價的,哎喲咱們家真是天降橫財。打得多少獵物,羽哥兒回家一定得報備一下,大娘還得把錢給攢起來。”
簫清羽清楚她想的什麼,無邪笑道:“最後到手的錢不是根據定價,中途還需自己花錢買些用具,不是那麼簡單的一目瞭然。”
周氏還待說什麼,被丈夫在桌底下捏住了手,上面朝她搖頭使眼色。
那彈丸大的東屋藏不了東西,上回妻子都鬧去翻過一次了,還怕他藏錢不成?
晚上,簫清羽點了油燈,看向在塗抹香膏的妻子,侷促不安。
秦蓁瞥了他一眼:“有話跟我說?”
簫清羽點點頭,低下頭,視線低微的覷著下方一片狹窄黑地:“我想學寫字,你能教我嗎。要不算了,我一點基礎都沒有,肯定會累到你……”
“好啊。”
簫清羽抬頭:“你說什麼。”
秦蓁挨他坐過去,纖白的手指掃弄有坑窪的桌面,斜看他:“紙筆準備了嗎。”
“有,在書翎的書房裡,你等等,我去取來。”
男人如風般轉出去,抱著一沓書紙筆墨回來時,碰見大小姐正在點燈。
桌角已有兩根蠟燭,秦蓁手持第三根,觸著火苗點燃蠟芯,“光要亮些,才不壞眼睛,無須在這些小事上節省。”
簫清羽受教的點頭,挾裹著書大步走過來坐下,道:“沒關係,所有東西都是你的,隨你怎麼使。”
秦蓁可沒有順著他灼熱的目光說下去,不然這學就教不成了。
她坐下研墨,念起:“千字文和三字經,都是啟蒙讀物,用來識字也可。等你想學深一些,我再說詩經、尚書、禮記、易經、春秋的大義給你聽,看你對哪種感興趣。”
簫清羽一陣風來興起,真到要學的時候,滿心迷惘。他試探的問:“我想先學幾個感興趣的字。”
“可以,你說。”寓教於樂自然是好的。
簫清羽問:“你的名字怎麼寫。”
秦蓁面不改色,提筆,在粗黃的鎮紙上寫下了‘秦蓁’二字。
正感嘆於自己的字跡許久沒練依舊那麼清雋靈動、鳳泊鸞漂之際,旁邊卻響起男人的輕嘆,似有不滿。
簫清羽上看下看,瞠目打量:“好複雜。”跟大小姐的人一樣。
他先將秦蓁的名字寫會,又寫了自己的,和家裡人的,才開始習千字文。
簫清羽雖然羨慕大小姐的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