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了,在臨進院時,他看著那些三十多歲計程車兵,鴨綠江軍大都是預備役,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曾參加過的日清戰爭,他們曾經得意過,可現在呢?
失望但失望中他卻又帶著一絲慶幸。慶幸什麼?慶幸他們沒開槍嗎?
“好了,爺們,抬起頭,咱爺們,趕明再進城溜達、溜達”
“就是,他**的什麼防線啊,紙紮的似的”
大連的白雲山上,從被炮彈炸平的戰壕內站起身,李東雲看著身邊神情呆滯,不知是慶幸自己還活著,還是抱著其它什麼念頭的兄弟,就在日軍即將發起衝鋒,他們以為這一戰不一定能活下來的時候,日軍竟然撤退了。
在他們抓緊時候搶修戰壕,埋設陣前地雷的時候,過了半個多鐘頭,司令部裡傳來了命令。
“戰地停火,”
順道下來的還有一個命令。
“不準再打日本人冷槍”
過去的八天裡,打冷槍幾乎就是獨一旅老兵的專利,遠遠的從幾百米外,只要看著露頭日本兵就會放槍,可現在,卻停火了。
就像戰爭爆發時一樣,來的突然,去的同樣突然。
“總算是守住了”
瞧著那些打著白旗的收斂屍體的日本兵,李東雲第一次感覺到疲憊,或許是先前的八天裡,激烈的戰鬥使他早就忘記了什麼是疲憊,而現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就在他想要睡覺的時候,幾名戰士扛著挑子從後方上了山,挑子裡盡是成條的香菸,還有成瓶的俄國白酒,滷肉,噴香的滷肉味,混雜在硝煙和血腥味中,即誘人,又顯得有幾分古怪。
“李營長,這是旅長命令送來的慰勞兄弟們的”
“兄弟們,都吃吧吃吧”
靠在山坡上躺下去的李東雲嘴裡這麼說著,可卻沒有幾個人動手去吃,已經疲憊不堪的戰士們,這會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這些酒肉。
“狗子,來嘗一口,嘗一口啊”
在戰壕裡,一個只戴頂軍帽,身上卻穿著民裝計程車兵,懷抱著半截早已僵硬的屍體,手裡拿著一片滷肉,朝那死去多時的兄弟嘴裡塞著。
倖存的戰士們有的只是從那筐裡拿出香菸,折開散發下去,疲憊不堪的戰士們吸著煙,目光復雜的看著那些日本兵。
一根菸吸完,馬波從鐵皮煙盒裡取出三根菸,叼在嘴上用一根火柴把這三根菸點燃後,煙被埋在土裡,然後從旁邊拿出一瓶白酒,擰開鐵蓋兒。
“濤子、劉哥、張哥、你們走好”
嘴裡念叼著,淚從他的臉上滑了下來,酒倒在了被血浸透的土壤裡,這時周圍盡是一片哭聲,
而作為他們長官的李東雲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他沒有因失去戰友而放聲大哭,也未因自己竟然能活著“完成”任務,心存僥倖的放聲大笑,他只是躺在那,看著天空,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問題。
這一仗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
在看著那些收斂屍體的日本兵,他懷疑自己沒勝,若是勝了,那些日本兵,又怎麼可能好生的在那收斂屍體,可若是敗了,自己的陣地還在,大連還在他的身後,大連的上空還飄著中國的國旗。
大連沒丟這就是勝利
李東雲想起自己的任務來,守住大連,直到最後一人
大連守住了,日本人沒能佔領大連。這不就是勝利嗎?
默默的行走在大連的街頭,看著街道上彈坑,林鬱青那張年青的有些出奇的面孔上,盡是凝重之色,他守住了大連,至少守了八天,也許,還能再守八天。
“一萬人,一萬人”
心底喃語著八天來的損失,一萬人的傷亡,換來的是什麼?是那面旗依然飄揚在大連的上空,無論如何,自己守住了這,難道說這不值得高興嗎?
可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呢?
他笑不出來,甚至在接到那份停火命令的時候,他的心裡不僅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倒多出一線別樣的情緒,是什麼樣的情緒?
是憤怒?不是
是慶幸?不是
是
“報報告團團部命令,命令你你部,立立即撤撤出陣地”
一道命令,世敬德只覺的腦袋被轟的一聲炸響了,撤出撤撤出陣地
“為什麼我的人還在這,我能守住”
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他反倒不願意撤退了,儘管在過去的幾個小時中,他一直在苦苦等待著這個命令。
“停停火了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