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著。
“奴才願死”
勤政殿裡是榮慶的顫巍巍的哭音,幾天前,靠著慶王和另外三位軍機的保,怕亂了軍心,他這條命保住了,甚至還當著他的軍機,可今個這外城破了,自然的他又來進諫了。
“事到今日,即便是逃入公使館,也不過是寄人籬下的亡國之君,自苦有降敵之臣,未見降敵之君,請皇上乾綱獨斷,下詔與國共存。奴才奴才請皇上城樓與官民一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
慶王奕劻介面說道。
“時局崩壞到今天這個地步,即便是皇上殉了國,也是於事無補的,於其枉死,不如暫避於公使館內,誰知道將來會是怎麼樣沒準將來這天下人又念起了咱們大清的好,到時自然的皇上還有重得天下的那天,更何況,現在日本已經同意我等前往公使館避難。”
著話奕劻深吸一口氣說道。
“這日本在關東和俄國人打著仗,沒準的等他們打完仗了,到時還會把關東給我們,再不濟也能保個祖宗之地不是”
“這旗人的骨氣,都讓你們丟盡了”
榮慶怒吼一聲,抬頭逼視著皇上。
“皇上,今天的情形,您都知道了。江山社稷今個是不保,咱們葬送掉祖宗的三百年天下,奴才只請皇上,以身殉國,做個人君表率,樹萬世之表。”
被榮慶這麼盯著的光緒,此時只被榮慶的話驚的心膽俱裂,
“好你個榮老四,你又在這裡蠱惑皇上,上次大家都說你是一時癔症了,我沒殺你,這次要死,也得你得死”
這會勤政殿門前傳來一聲斥責,光緒不由得抬頭去望,只見太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太后的臉板著,色鐵青,臉上笑容都沒有,只有一臉的怒容。
“請皇上下旨,殺了這忤逆的賊子”
就這一副臉色,將光緒想為榮慶求情的心思,硬壓了下去。
“哈哈殺吧葉赫那拉氏”
榮慶雙目圓瞪著,盯視著慈禧,這會他腦再也沒有了老佛爺的恩典。
“就是你,就是你毀大清國,祖宗三百年的江山,就是毀在你葉赫那拉氏的手裡”
被罵著的慈禧臉上的怒容更盛了,她咬牙切齒的盯著榮四。
“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
待榮慶被拖出去後,慈禧又把目光投到光緒的身上,逼視著光緒。
“請皇上下旨,殺榮慶”
“啊”
被逼視著的光緒,手顫著抓起了筆來,手的毛筆重有千鈞,淚有滿眶,終於將一張硃諭寫完。一滴眼淚下落,還好,不是掉在硃筆上,不致使字跡漫漶。李蓮英在他側面,看得清清楚楚,心老大不忍,急忙取一塊手巾交到皇帝手裡。
“請皇帝擦擦汗。”
語言跟舉動,都別有用意。話是說給慈禧太后聽的,表示硃諭上的水漬是汗,手巾則又不止於擦汗,主要的是供皇帝拭淚。
擦乾眼淚,皇帝轉身,雙手捧上硃諭,慈禧太后卻不接,只說。
“你念給我聽聽。”
“是”聲音有些發抖。
李蓮英卻又趕緊捧上一杯調了蜜的菊花茶。
“皇上先喝口水,潤潤喉。”
著,他又使個眼色,示意皇帝不可再發出抖顫的聲音。
皇帝微微頷首,喝口菊花茶,調一調呼吸,慢慢地念道:
“軍機大臣榮慶,屢次被人參奏,聲名惡劣。平日辦理洋務,各存私心。每遇召見時,任意妄奏,莠言亂政,且語諫於兩宮不恭,實是大不敬若不嚴行懲辦,何以整肅群僚。榮慶即行正法,以昭炯戒。欽此”
“就這樣”
慈禧太后說。
“你先收著,諸位臣工同意嗎?”
一聲冷哼後,旁邊的慶親王奕劻、王韶、鹿傳霖、瞿鴻禨這四位軍機大臣那裡還會再說什麼,只是垂著頭。
見他們沒說話,慈禧太后沒有再問下去,只是扭頭看著光緒說。
“皇帝,你的硃諭不是要要交下去嗎?”
“是是的”
光緒的的聲音極低,用蒼白纖細、彷彿一張皮包著骨頭的手,拿起面前的一張紙,從御案上伸了出來。
鹿傳霖急忙站起,接過硃諭,站著看完,頗有手足無措的模樣。瞿鴻禨可忍不住了,伸手扯一扯鹿傳霖的衣服。這一下,倒是提醒了他,立即將硃諭交了給他。有人去料理這個難題,他鬆了一口氣,擦擦汗,仍舊回原處。